二十四、

接下來的時間你一直在聽雨宮蓮的動作，這家夥時不時就要出聲吓你，沒人陪同的時候會直接對着粘在身上的竊聽器說話，或者朝藏在筆袋裡的攝像頭炫耀自己課上走神畫的貓貓頭，垮起一張小貓批臉，還帶着耳機，看一眼就知道畫的是誰。

「見鬼去吧」：醜死了

他又埋頭唰唰唰幾筆，在耳機貓旁邊畫了隻眯眼笑的黑貓貓，頭上還頂了一個小愛心。

「樓下黑貓」：嘻嘻。

「見鬼去吧」：不嘻嘻。

「樓下黑貓」：不可愛嗎？

他目不轉睛地直視攝像頭，掩在厚重劉海後的灰眸熠熠生輝，像寶石像星星，像紙上的黑貓貓，露出期待的神色。

……

這小子如果真的和貓貓頭一樣乖巧，你也不是不能違心誇一句可愛。

輸入字符的光标左右橫跳，你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後硬邦邦甩出幾個字。

「見鬼去吧」：一般般。

「樓下黑貓」：不要掩飾了，覺得我可愛又帥氣的想法是藏不住的。

「見鬼去吧」：……

在他說出更逆天的話前，你大爆手速敲字。

「見鬼去吧」：你現在不是在上課？

下一秒耳機裡便響起英語老師抑揚頓挫呼喚雨宮蓮的聲音，他波瀾不驚的回答，和班級裡同學明明經曆無數次卻還是像頭回見一樣的驚歎。

一模一樣呢。

無端的煩躁自心頭升騰而起，你一咋舌，扔開耳機，靠在房梁上看着手機屏幕發呆。

那一次之後，來栖曉沒再出現過，删不掉的好友就這麼堂而皇之躺在你的列表裡當唯二的好友，聊天記錄還留在最後一句“不要妄圖逃離我”。

哈，笑話，你，逃離？該逃的不是在你眼皮底下犯錯的來栖曉嗎。

抛開這句話不談，别的地方也相當不對勁。

雨宮蓮不像是知道來栖曉存在的樣子，他每次說完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後的表情似乎是完全意識不到自己說了點什麼發瘋的話。

真的把雨宮蓮當作來栖曉的轉世還說得通，可高卷杏他們的存在和心之怪盜團的事情又解釋不清楚。

但可以确定的是——

來栖曉還存在着。

甚至可能就附身在雨宮蓮身上。

這個認知出現在你腦中的一瞬間，因長時間處于待機狀态而自動熄滅的屏幕忽然亮起，是SNS上的消息。

「來栖曉」：在想我的事？

來栖曉……你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手機上，點開對方的頭像，是一個貓貓頭，和雨宮蓮畫的别無二緻，也和你曾經為了恐吓雨宮蓮時沾血畫出來的一模一樣。

你沒有記憶，但顯然這是來栖曉教的。

更煩躁了。

屏幕上的消息還在一條一條往外蹦。

「來栖曉」：你看到了，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來栖曉」：你剛剛還在關心雨宮蓮的學習。

「來栖曉」：為什麼不關心我。

他沒事吧，他沒事吧？

「見鬼去吧」：關心你能讓我恢複記憶？

「來栖曉」：不能。

【是否删除該好友？】

【否】【否】

「見鬼去吧」：那就别來煩我。

「來栖曉」：為什麼一定要恢複記憶。

「見鬼去吧」：為什麼不要恢複，我要做個明白鬼，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把我關在閣樓嗎

「來栖曉」：即便是讓你痛苦的事實也無所謂？

「見鬼去吧」：你指情人節十一艘跳被當場逮捕的痛苦？

「來栖曉」：……

「來栖曉」：…………

「來栖曉」：不是

「來栖曉」：我沒有，那不是我

「來栖曉」：你還是這樣

「來栖曉」：我不會阻止，但如果你再一次消失，我會再次删掉你的記憶。

你倒吸一口冷氣，看着這一串對話框裡透露出來的巨大信息量而膽戰心驚。

「見鬼去吧」：？？？？

「見鬼去吧」：把我關起來就算了，我失憶也是你搞的鬼？？？

「見鬼去吧」：你解釋清楚！

「來栖曉」：等到結束的時候，就是我們真正重逢的時候，不會太遠

「來栖曉」：離雨宮蓮遠點，離他太近隻會害了你，而且我會吃醋。

「來栖曉」：我去工作了。

工作什麼工作，男鬼需要什麼工作，回來解釋清楚！

你震怒之下連發十幾條感歎号，可來栖曉隻回複了一個貓貓比心的表情包之後就徹底消失不見，留下你捧着手機久久難以回神。

來栖曉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