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貓就算了,還會說話。
能默許無家可歸的雨宮蓮暫住已經是你的極限了!
“不要叫我女鬼小姐!”你使勁拍拍房梁,結果沒拍出什麼聲音,木頭還震得你手疼,你咬牙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收回手,瞪住雨宮蓮,“我不許!誰家黑貓會說話啊,這是正經貓嗎,你以為我聽不到嗎,讓他出去,否則你跟貓全都出去!”
雨宮蓮一怔,顯然沒料到你的回答,他連常規插科打诨的“那該叫你什麼”都沒問,而是猛得睜大眼睛,“你也聽得到摩爾加納說話?”
“你究竟在和什麼說話啊?”被叫做摩爾加納的黑貓詫異地甩甩尾巴,連蹦幾下走上房梁,靠近你的位置,但顯然它看不到你,對你冰冷的注視全然無知,“這裡明明什麼都沒——喵!!!!”
你揪住貓的後頸皮一把把他扔到雨宮蓮懷裡,手裡抄起一直插在房梁上的水果刀對準他,你之前閑得沒事幹就磨刀,這把刀鋒利的很。
“下樓去。”
你下了最後通牒。
“女鬼小姐……”
“不要這麼叫我!”你突然拔高聲線,像你手裡的刀一樣尖銳,“我有自己的名字!”
雨宮蓮的施法被你打斷,隻好沉默地擡着頭,過了一會,他嘴巴一張一合,冷不丁叫出一個名字。
你的名字。
上一次聽到是在雨宮蓮的夢話中,再上一次大概要相隔十幾年,你愣愣看着他,他的面孔實在太熟悉,和夢裡的來栖曉一模一樣,簡直……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來栖……曉。”
叮——
你的刀掉到了地上,連同從胸口處的大洞重新淌出的赤紅血液。
但你什麼都顧不上,甚至于是從房梁上摔下來都無動于衷,隻是陷入自己恍惚看見的記憶之中。
你看到了雨宮蓮那張臉,他木然地盯着你,滿臉是血,還在滴滴答答沿着臉頰往下流,眼鏡不知所蹤,露出那雙形狀姣好的貓眼,配合着此時頰邊的血,竟然還透露着一絲妖異的氣息,你真的很喜歡他的臉,到了這種時候也喜歡。
渾身的力氣随着胸前不斷湧出的血液流失,眼前陣陣發黑,什麼也看不見,你勉力扯出一絲微笑,竭力擡起左手去摸他的臉,“我真的,很…喜歡,不,愛你……”
“我會一直……盯着……你的……”
“會……會喜歡……我……嗎……”
你原以為來栖曉什麼都不會說,但他反握住你的手,用澀啞的聲音叫着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态度極為珍重,仿佛對待失而複得的寶貝,“拜托,别死,不要死!我很愛你!這是真的,是來栖曉說的話!是我在說話!”
你的手垂落到他的胸前,同樣是心髒的位置,他的心髒仍舊在跳動着,以很快的頻率。
而來栖曉還叫着你的名字。
“你還清醒嗎?喂?!”
你迷迷糊糊睜開眼,近在咫尺的是來栖曉那張帥臉,你揚手就拍開他的臉,才意識到自己手裡沒有刀。
……欸?
“你醒了嗎?”
眼鏡被打飛到一邊,對方倒吸一口冷氣,可仍舊好脾氣地問,“你剛剛昏過去了。”
你撐着坐起身來,左右看看,才發現是那個破舊的閣樓。
但剛剛的記憶裡,你好像也是在這個閣樓。
“……雨宮蓮?”你遲疑地叫對面的黑發少年。
“我不是來栖曉。”雨宮蓮就地盤腿坐下,他的視線飄到距離膝蓋不遠處的一大灘血和一把刀,神色頓時一滞,他緩緩舉手,“我可以幫你把刀收起來嗎?”
你懶得理他,隻失神地盯着地闆,喃喃自語,“我是……怎麼死的?”
你的胸口開了個大洞,而臨死前的記憶中,在場的隻有你和來栖曉。
他長得眉清目秀的,居然是個殺人犯啊?
怪不得你讨厭雨宮蓮。
長着同一張臉,必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