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被憤怒前海陸質問時,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在被打的急救人員的帶領下,魚貫進入了加拉哈德的病房。
他們圍在病床邊,給加拉哈德做各種簡單的檢查,接着低聲交流了起來。
弗雷澤見狀也沒了再糾纏執法人員的興緻,而是專注地讀起了病房内醫生的唇。
因為角度不太好,且對方的口型不是特别大,弗雷澤看了半天也隻讀出來了“正常現象”、“不到時候”和“他要先選擇”這些莫名其妙的信息。
而一個醫生發現他在讀唇後,幹脆拉上了病房内的百葉窗,徹底擋住了他的視線。
這是怎麼回事?情況很嚴重嗎?
弗雷澤擔心地想,整個人趴在病房的窗戶上,試圖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探查裡面的情況。
可惜,他什麼都沒看見。
泰勒和道爾本來也學着他的樣子,嘗試讀醫生的唇。但在醫生拉上百葉窗後,就雙雙放棄了。
正巧此時,本森的同事尼克·阿馬羅打來了電話。
他的妻子瑪利亞供職于海軍陸戰隊情報部門,本森托阿馬羅調查麥克勞德,實際也就是在讓他尋求自己太太的幫助。
“麗芙【1】,你開公放了嗎?關掉它。跟麥克勞德有關的一些事情,不太适合廣而告之。”電話那頭的阿馬羅問,他的聲音非常小。
剛剛打開公放的本森不好意思地對泰勒和道爾笑了一下,關閉了這個功能。
“好了,尼克,你說吧。”
“麥克勞德的大部分任務記錄都是嚴格保密的,瑪利亞權限不夠,無法查看,隻能看到他的任務完成率很高,各方面的評分也不低。
“從官方記錄看,他退役的原因是意外受傷引發的後遺症過于嚴重,影響了他的運動能力。軍方經過評估後認為,他無法繼續執行任務,所以給他升了一級讓他退役了。
“但瑪利亞說,像他這種情況,軍隊一般都會給安排個文職,不會直接讓人退役。所以,她找熟人打聽了一下。
“麥克勞德受傷并不是因為意外。他所在的小隊裡有人利用職務之便,走私、販賣違禁品,被他們隊裡的人發現後,就在小隊成員度假時,勾結幫派分子襲擊了他們,自己假死脫身了。
“麥克勞德是那場襲擊中的唯一幸存者。他被子彈打穿了心和肺,雖然人被搶救回來了,但在醫院昏迷了快半年。醒來後,他沒有立刻歸隊,而是趁着夜深人靜偷偷溜出他所在的醫院,雇了個私家偵探,追查那個叛徒的下落,并最終親自抓住了他。”
聽到這裡,本森着急地打斷了阿馬羅:“他把人殺了?”
“沒有,他隻是讓那個叛徒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警方趕到後,他就繳械投降了。”
本森小聲跟阿馬羅交流時,道爾也接到了他在FBI的同事發來的消息。
他耐心地等本森挂掉電話,迅速走過來,說:“交換一下情報?”
本森和泰勒看了他一眼,同時用手捂住嘴小聲商量了幾句。本森點點頭:“可以。你們查到了什麼?”
“他退役前的心理評估。你們呢?”
“我們知道他退役的真正原因和他目前的健康狀況。”
道爾沉吟片刻,說:“下次問詢時,我需要單獨跟他待一小時。”
“不可能。”泰勒厲聲拒絕,因為聲音有些大,引起了弗雷澤的注意。
看到前海陸投過來的、冰冷而探究的目光,泰勒拉着道爾走遠了一些,才極力壓低聲音說:“不管麥克勞德癫痫發作究竟是什麼原因,在大多數人眼中,你确實是他進醫院的罪魁禍首,我們的上司不可能讓你跟他獨處。按照我對現任第十六分局局長的了解,他會不會讓你再接觸麥克勞德都是個問題。”
“我可以讓我的同事接觸他,”道爾立刻提議。看到兩位探長臉上疑慮的表情,他誠懇地說,“我們也真的不會做什麼,隻想問幾個問題。”
泰勒和本森走到幾米開外,又小聲交流了起來。
道爾禮貌地轉過身,表示自己不會窺探他們交談的内容。
弗雷澤倒是沒這個顧慮。他大搖大擺地走到本森附近,明目張膽地聽起了兩個人的對話。
本森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跟泰勒一起又走開幾步,掏出手機敲了幾下,并向泰勒展示手機上的内容。
泰勒對她微微搖頭,在自己的手機上打了幾個字給她看。
他們這樣沉默地你來我往了幾分鐘,終于達成共識,走回了道爾身邊。
泰勒對他說:“不能獨處,我們的人必須在場。時間也不可能是一小時,我們隻能給你們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能問出來什麼?起碼要半小時吧!”道爾不滿地為自己的部門争取着。
“那就把時間定成十分鐘好了,”本森強勢地插嘴。“根據他的健康狀況和退役的原因,我們的心理專家也能推斷出他目前的心理狀态,沒必要跟你們做這個交換。”
“更何況,你之前的行為讓麥克勞德癫痫發作,很可能已經引起了他對執法部門的反感,給我們之後的問詢和調查工作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沒有上報你的上級單位,要求你們FBI退出此次調查,都已經是寬宏大量了。現在是你們有求與我們,沒資格跟我們談條件。
“十分鐘或是一分鐘都沒有,你們自己選。”
本森表現得相當咄咄逼人,道爾倒也沒有太意外。
因為這在部門間合作的談判中其實算是常态。一方把合作條件設置得很苛刻,另一方要做的就是努力為自己和自己所在的部門争取利益。
“十分鐘真的太少了,”道爾說,表情嚴肅而不忿。“換個語速慢一點的人,十分鐘可能連一句話都說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