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禮貌而體貼地站在一旁,并未打擾這對母女的重逢。加拉哈德借機悄悄接近本森,在她耳邊悄悄說:“本森探長,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當然。”本森微微點頭,輕手輕腳地打開接待室的門,帶着加拉哈德走了出去。她将加拉哈德領到了一張辦公桌邊,又給他拉來一張椅子,這才問:“請問您有什麼事?”
加拉哈德坐下後,習慣性地翹起腿,斯文地把兩隻手交疊在膝蓋上,面帶微笑地說:“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我的朋友們什麼時候能帶孩子們離開紐約?我知道你們警方可能希望那些孩子能提供一些證詞,供你們抓捕或是指控……抱歉,請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他會這麼問是因為,自從他坐下來之後,本森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懷念而恍惚,像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本森回過神,一臉窘迫地道歉:“不不,抱歉……我……您……”
“我知道我長得很像您之前的某個同事,但我也聽說他平時沒什麼表情。我覺得剛剛應該沒那麼像……”
“不是長相。我的那位同事,顧醫生,他也經常像您這麼坐……我隻是……非常抱歉。至于您剛才問的那個問題,我想您的朋友還得在紐約再待一陣……”
“這個‘一陣’具體是多久?”
本森有些頭疼地捏了捏鼻梁:“不太好說。因為我們沒法确定,案件的調查要持續多久。而且,調查結束後,可能還需要她們出庭指證犯人。所以在未來一段時間内,我們希望她們最好不要離開紐約……”
這時,一個加拉哈德覺得有些耳熟的聲音突然在他背後響起:“本森探長在嗎?我帶塔拉·哈比斯來了。”
本森立刻起身,高聲說:“在這裡,泰勒探長。”
加拉哈德轉過頭,果然看到了一張記憶中熟悉的臉。他也站了起來,等待麥克·泰勒的接近。
看到加拉哈德,泰勒怔忪了一下,但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緒,側過身露出了跟在他背後的女孩兒。
“這就是你之前問到的塔拉·哈比斯,”泰勒朝本森介紹着,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她的家長在哪兒?我想跟他們談談。”
“哈比斯先生正在接待室,我一會兒就帶你過去。”本森說,指了指笑着站在一邊的加拉哈德,“這位是哈比斯先生的朋友,呃……我還沒問您貴姓?”
加拉哈德立刻接口:“麥克勞德,加拉哈德·麥克勞德。”
“麥克勞德?!”這是泰勒。
“加拉哈德?!”這是本森。
“對。以及,對。”加拉哈德被兩位探長的反應逗樂了。他朝本森露出一個過于燦爛的笑,又對泰勒伸出手:“您好,泰勒探長。我們終于見面了。”
“是的,終于見面了。”泰勒跟他握了握手,表情警惕而狐疑地說。“我希望以後,我們不會再因為别的原因見面。”
加拉哈德聳聳肩,笑得更開心了。
“塔拉!”有人大喊。
接着,一團褐色的影子從他們三個身邊飛過,撲向了塔拉·哈比斯。
那是帕特裡克·哈比斯。
他抱住了他的女兒,兩隻手緊緊地環在她的背上,像是在保護失而複得的寶物。
“爸爸!爸爸,對不起。對不起,爸爸。”塔拉在父親的懷裡失聲痛哭,“我應該聽你的話的!我不應該随便相信網上認識的陌生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對不起……”
哈比斯連聲說:“沒有沒有,你沒有讓我失望。你永遠不會讓我失望。我永遠不會對你失望。”
費多魯克和弗雷澤跟在哈比斯的後面,也跑出了接待室,守在第十六分局的門口,焦急地看着他們女兒可能歸來的方向。
泰勒看着抱頭痛哭的哈比斯父女,又看了看不遠處緊緊拉着手的桑希爾母女,臉上神色莫名。
加拉哈德在此時對泰勒說:“泰勒探長,請相信我,無論您在懷疑什麼,那都不是真的。”
“我希望如此。”泰勒的回答和之前電話裡的一模一樣,“否則,我會親自逮捕你們。”
加拉哈德微微一笑,垂下眼簾:“您不會的。因為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