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雲是背對的姿勢,江甚雪看不見其神情,心裡不免有些忐忑,“對不起,我知道昨晚我遲到太久了。”
段柏雲:“你知道你昨晚感冒發燒了嗎?”
江甚雪低垂腦袋,“我知道。”所以段柏雲沒有碰他,今早醒來渾身清爽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我現在好了。”江甚雪忙表示道,“我已經不燒了。”
這回答并沒有讓段柏雲滿意,他正要開口,身後響起布料被摩挲的聲響,猝不及防的一幕令他啞口無聲。
少年隻着一件堪遮住大腿的襯衫,充斥着毅然神色的臉上泛起羞紅,光腳踩着柔軟的地毯上朝他走來。
“現在可以嗎?”江甚雪聲線微微帶顫,但他還是在段柏雲面前站直了身形,帶着示好,“我身上已經沒有你讨厭的氣味了吧?”
他剛才反複确認過,身上隻有沐浴露的氣息,昨日令段柏雲不喜的氣味應該都被大雨沖刷幹淨了。
奇怪了,他都這麼主動了,為什麼段柏雲還是對他沒什麼反應?
江甚雪疑惑地探頭去看椅子上男人的臉,然後冷不丁被掐住了臉頰。
段柏雲微擡下颚,眉頭壓着眼也透着不解,“你情願嗎?”
江甚雪感覺莫名其妙,被掐着臉的他口齒不清道,“窩duang軟願意。”
江甚雪看不懂此刻段柏雲看他的眼神,好像生氣了,又好像沒有,為什麼要問他願不願意呢?
段柏雲眼前這張臉許久,緩緩松開手,“把衣服穿好。”
“唉?你真的不要嗎?”江甚雪有些急了,這主角攻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我現在有空。”
看着少年懵懂又焦急的模樣,段柏雲有些好笑:“我沒空。”
江甚雪不是傻子,看出了對方的有意調笑,“你就是不想要我是吧?”
段柏雲低頭抿了一口咖啡,聞言隻是冷淡道,“比起這個,你更應該随時保持通暢的聯絡,這也在你的義務範圍内。”
涼風拂過江甚雪空蕩蕩的大腿,他一臉恍然大悟。
段柏雲挑眉:“明白了?”
“我手機呢?”江甚雪無助地在本該是褲子口袋的位置抓了一把空氣,“還有我的糖果呢?”
“我褲子呢?”尋求無果,江甚雪立馬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段柏雲,“不會給我扔了吧?”
段柏雲語氣不吝嫌棄:“你那破手機扔與不扔有什麼區别嗎?”
不愧是小說裡的冰山霸總,這麼的不近人情,江甚雪欲哭無淚,“我就那一部手機。”
想到昨晚少年縮在浴缸裡怎也不肯換下衣服的模樣,段柏雲無情道:“已經被水泡壞了。”
“我知道。”江甚雪失魂落魄地抱膝蹲下,“也不能全怪你。”
本以為借錢修修還能用,這下連借錢都不用了。
“你還想怪我?”段柏雲頓時覺得這小東西還真有意思,“昨晚雨下那麼大,你是怎麼想的,真的淋着雨自己一個人跑過來?”
江甚雪不喜歡段柏雲這種調笑中帶着審視的語氣,“我不一個人過來,難道要半個人過來嗎?”
炸毛了。段柏雲心情莫名的舒暢,難得多了幾分耐心,“我是說我可以派人去接你,你為什麼沒接電話?”
“你不是知道我手機被水泡壞了嗎?”江甚雪覺得段柏雲就是在耍他,根本就沒認真聽他講話,“手機壞了怎麼接?”
段柏雲被他說得喉嚨一梗,“打電話給你的時候還沒泡壞。”
“你怎麼知道沒壞?”江甚雪回想起了昨晚的經曆,“我昨晚剛出門就絆了一跤,手機掉進水坑裡了。”
拖着感冒高燒的身體走了那麼久,總也找不到段柏雲說的酒店,他越想越委屈,“我迷路了很久,我還以為找不到你了。”
段柏雲愕然,看着少年不甘又委屈的模樣,他覺得自己應該做的事是哄哄他,但話說出口就變了味道,“我不是在這嗎。”
“你又不來找我。”江甚雪悲憤填膺,他好不容易找到這家酒店,卻因為拿不出和段柏雲關系的證明,工作人員不給他放行,他爬了好幾層樓梯才找上來。
少年癟着嘴控訴的模樣端的是可憐巴巴,但段柏雲并不擅長安慰人,正躊躇着措辭,就聽少年接着控訴道,“我手機都壞了!”
段柏雲不禁問:“那部手機很重要嗎?”
江甚雪吸了吸鼻子,“當然。”
手機是他渾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了,結果為了找段柏雲而犧牲。
段柏雲聽完哭笑不得,将桌面未拆封的方盒推向少年,“我賠你個新的。”
少年臉上的灰敗立時一掃而空,眼睛閃閃發光,簡直不要太單純,“真的嗎?”
江甚雪沒想到段柏雲這麼大方,價值上萬的最新款手機說送就送了,這些錢原身要打好幾個月的工才能湊齊。
段柏雲笑意漸深:“當然是真的。”他也沒想到少年居然這麼容易滿足。
抱着手機的江甚雪笑得眉眼彎彎,“謝謝你。”
“你身上的傷也是昨晚摔的嗎?”段柏雲狀似随口一問。
江甚雪反應了一會兒,看見落地窗前自己肩臂處的大片淤青斑駁,才到意識到了什麼。
這樣子的自己好醜,難怪段柏雲不肯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