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在法官判決之前,一個人是不能被稱為罪犯的*,他們明明都心知肚明,這群家夥罪孽深重,甚至可以稱得上佼佼者了。
狗屁貓頭鷹,狗屁法庭,它是怎麼放任這群家夥做大,允許他們挑戰權威的,這簡直匪夷所思!
一群掌握着超常武器利爪的闊佬還幹不掉一個普普通通的黑老大,忘記了,有利爪的那一方不想出手。
去你的,勞拉,除了大半夜讓你不是利爪的利爪起來放火,燒點贓錢,就找不到一點正經手段了是嗎?幾百年了,還是傳承的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搞刺殺那一套……
他也是傻瓜們的一員,怎麼又忘了!
馬羅尼的意大利餐館——
“仁慈的耶稣啊,我的救主,将火焰化作甘露,潔淨這鄙陋的靈魂,接納他們安息于上帝的慈憫之中……”路易吉·馬羅尼心情愉快地吟誦着腦海裡模糊的向耶稣基督的聖頌典*,“我要歌唱,我的耶稣啊,請祢賜予我克勝我仇敵的能力……”
路易吉含糊不清的、年老沙啞的聲音在餐館裡飄蕩,神情哀傷又虔誠,每一道仿若溝壑的皺紋裡都藏着對耶稣基督的敬意,每一根銀白的發絲都藏着對主的虔誠悔恨。
薩爾瓦托·馬羅尼欲言又止,最終問道:“父親,我們需要做點什麼嗎?”
“羔羊啊,你是否迷途知返?聖潔的童貞女啊……”
“父親——”
“父親?”
“薩爾,這是羅馬帝國沒落的昭示了。”路易吉精神振奮,頗覺暢快,他又上下仔細打量了兒子,漫不經心地敲敲桌子,“對了——你和索菲亞·法爾科内還待在一塊兒嗎?”
薩爾瓦托·馬羅尼心裡咯噔一下,父親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索菲亞……
父親……
“薩爾瓦托?”路易吉輕輕叫着兒子的名字。
薩爾瓦托仿佛跌進了漩渦,永遠無法直面眼前的這個難題,他雙唇緊閉,不敢直視父親洞徹人心的眼睛。
“救主啊,唯一熱愛世人者啊……”路易吉繼續用着怪異的腔調哼唱,絲毫不在意兒子最後會給出怎樣的答複。
薩爾瓦托不知道是該挖空心思,欺騙父親,還是就此放棄。
千百顆玻璃珠從他心上滾過,在巨大的壓力下破裂成一塊又一塊細小的玻璃碎片,紮進他的五髒六腑。
海膽還是烏龜?
他甯願化作海鷗飛離這要拍死他的巨浪。
那些膨脹的愛意從海裡沖出去,化作熱氣球,不斷升高,升高,直到看不見一點蹤影。
父親古怪的腔調還在繼續。
薩爾瓦托垂下頭,斂下眼簾,嘶啞地說:“沒有了,父親。”
“很好,薩爾。”路易吉·馬羅尼凝望着羅馬人頂層公寓的方向,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諷刺的微笑。
他說:“很多年前,他苟延殘喘,現在也是。”*
格雷福斯大宅——
時鐘嘀嗒嘀嗒地指向了淩晨的兩點三十分。
文森特·格雷福斯面色慘白,雙眉緊皺,他頗為不解地盯着桌上繪制的關系圖,喃喃自語:“難道我看走眼了,馬羅尼這麼……怎麼會?法爾科内怎麼會失敗?”
他的妻子艾琳擔憂地喚道:“文森特。”
文森特·格雷福斯頭也不擡地問:“哦,艾琳,我們那些新企業發展得怎樣?”
“很好,好到過了頭,不可否認互聯網是新的機遇。”艾琳回頭看了眼丈夫,拿上櫃子裡的薄毯體貼地給他披上,她看不見丈夫臉上的神情,隻能猜測他此時起伏的心情。
“文森特,我們為什麼非要踏進這渾濁的河水裡?”艾琳說,“回到孩子們身邊,回到我們身邊吧。”
艾琳不能再裝作啞巴了。
她不知道從何時起——
文森特變成了一個頑固不化、傲慢自大的瘋子,她再也找不到他曾經溫柔親切的模樣了。
他太渴望成功,他太渴望萬衆矚目。
但這場火焰帶着來勢洶洶的災難跑過來了,這是神聖的昭示,不是給羅馬人的,是偉大的巴巴托斯給他們的!
一個貓頭鷹還不夠嗎?
他們為什麼不能隻做權力争奪劇場的觀衆?
她一定會把自己的丈夫帶回來!
“渾濁的河水,你勸我收手?”文森特擡起頭,神情冷漠。
艾琳被丈夫森冷的目光刺痛,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文森特,你總要欺騙我——”
“艾琳!”文森特喝止了艾琳的話,“你隻需要照顧好我們的三個孩子就行了,這是你唯一的工作。”
“我唯一的工作?”艾琳僵硬地站立在一旁,一動不動像個安靜的木偶人,“隻有我是個瘋子,我上了年紀總發火,不是嗎?”
文森特無動于衷。
“砰——”
文森特看着關上的門,感歎曾經勇敢的妻子變成了隻會躲在巢穴裡的鳥,羽毛黯淡無光,眼睛也跟着退化了,不複從前的銳利,沒關系,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他會包容她這些缺點的。
他轉過身繼續寫寫畫畫,自言自語。
“我必須聯系布萊恩,聽聽他的想法。說真的,現在不讓随便動用利爪,真荒謬,工具怎麼能不拿來使用?”
“上面的人也給我們找了不少麻煩,還好圓滿解決了。現在隻需要處理一下法爾科内的問題,他會理解的,這隻能是他的敵人馬羅尼搞的動作,不是我們的問題,法爾科内理應為一切損失負責。”
“明晚,不,已經是今晚了,鮑爾斯家的兩個小輩要舉辦一場宴會慶祝明天的感恩節,讓艾琳帶着孩子們去吧,我可沒時間。”
“還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