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達賣力地吸了吸鼻子,她難過地說:“他們是很好的人,所以我們衷心地希望這裡的玻璃展櫃再也不要有機會填充任何東西了……希拉,每當,每當我們要放棄的時候,我們就會來到這裡。就像爸爸說的,我們必須做點什麼。”
“如果我們知道了卻不去做……隻将正義和道德盡數抛開,隻當個趨炎附勢的旁觀者,隻匍匐着拜倒在法庭腳下——”凱瑟琳收斂了悲傷的情緒,她慷慨激昂地陳詞,“我們這一生都會籠罩在陰影之中,直到死亡也都會處在懦弱的悔恨之中。這不是我們所希望的!”
“那群本該深埋于地底的時代落伍者們,竟還妄想着以自己扭曲邪惡的思想來殘酷地篩選犯罪同伴,來貫徹自己對哥譚的統治。我們應該附和他們,屈服他們,當個沒有自我的應聲蟲嗎?”
“當然不!”
希拉和希爾達異口同聲、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就對啦!好了,姐姐們!别讓自己沉湎于悲傷的情緒中,我們應該集中精力,反抗他們,徹底地打垮他們,讓他們進監獄——去和獄友宣傳自己的邪惡統治計劃吧!”
“你是對的,凱西。”
“沒錯,凱西。威廉·坎頓被驅逐出董事會不是最終的結局,他被法律審判得到應有的懲罰也不是最終的結局。我希望做到更多,更多的東西,埃斯特爾肯定會……贊同我這樣做。”
“我就說,我們的秘密結社缺你不可——”
“不勝榮幸。”
羅馬人的頂層公寓——
時針滴答滴答,慢慢地走到了十一點。
“玩得開心嗎?”卡邁恩·法爾科内靠在沙發上,溫和地詢問着阿爾伯特·法爾科内。
阿爾伯特站在落地窗邊,望着遠方的夜色說:“爸爸,如果你是指我今晚欣賞了一出滑稽的喜劇。那麼,我想是的,我玩得很開心,比在學校裡學習開心多了。”
夜色裡會有什麼呢?
爸爸的手下們是在孜孜不倦地工作嗎?姐姐這個時候會不會也在趾高氣揚地發号施令?還是說,她在悄悄和薩爾瓦多·馬羅尼約會?那些成堆成堆的錢是不是也已經通過銀行洗出來了?
為什麼無論怎樣做都看不見呢?為什麼那些東西觸手可及又仿佛遠在天邊?為什麼爸爸就不能讓他參與到這輝煌偉大的家族事業中?他受夠了隻做個好學生!乖孩子!
“威廉·坎頓鬧出了些什麼笑話?”卡邁恩跳過了學校的話題,饒有興趣地問,“争吵?争吵?還是争吵?”
“他和愛德華·坎頓打架了,會上明天的新聞頭條。”阿爾伯特淡淡回道,“爸爸,我以為你會希望看見這個,鑒于他的愚蠢自大給你招惹了那麼多麻煩,差點……讓我們的……公司機密暴露。”
“哦,阿爾,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單純地希望你能在宴會裡開心一點。”卡邁恩直起身,目視着兒子消瘦的背影,“或許你會成為一個讓女人們傷心追逐的花花公子,但在未來的某一天,我也會看見你和你的妻子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會的,爸爸。”阿爾伯特側過身對父親說,他一半的臉頰藏于黑暗,一半的臉頰露于溫馨燈光中。
但是,爸爸,那不是他想要的。
卡邁恩慈愛地笑笑,過去輕輕攬住兒子的肩膀,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一個父親對孩子充滿愛的擁抱。
阿爾伯特回抱住父親,他忽然看見父親發間已有了幾縷白發。
爸爸,他已經開始衰老了,阿爾伯特意識到,他沉默着将所有的情緒埋藏在心底,不去想,不去糾結,也終于下定決心退出威廉·坎頓的天神俱樂部,他怎麼能夠相信神靈真實存在?
一直以來,給爸爸惹麻煩的不是威廉·坎頓,是他,他是一個愚蠢的孩子,愧對了爸爸一直以來對他的美好期望,他應該讓爸爸少為他操心了,他不再是個幼稚的孩童了。
某處貓頭鷹法庭的會議場所——
一間普通的屋子,長桌,十六把椅子,牆上的挂畫,随意擺放的貓頭鷹雕像,還有淩亂堆放的雜物。
“十一點了,如果今晚你叫我們來是想說這個,我認為完全沒有必要,這隻是在浪費我加班工作省下的休息時間。”勞拉·鮑爾斯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皺眉說道。
一些戴着貓頭鷹面具的人贊同地點頭。
“威廉·坎頓,說實話,我真不知道為什麼要選他?他完全不堪大任,瞧瞧今晚,他又幹了些什麼蠢事。”文森特·格雷福斯面露不快地評價道,“愛德華他們早該通過這個愚蠢的考驗了。”
勞拉·鮑爾斯冷哼道;“所以,布萊恩,為什麼你不讓他們通過?因為我總喜歡和你嗆聲,所以你就想為難我可憐的侄女,和她的丈夫,她丈夫的兄弟,還有孩子們?”
“當然不是,勞拉。”布萊恩·本甯頓反駁道,他還是用着那套誰都不會相信的惡心人的說辭,“别說你們不知道,那場突如其來的虛幻大火,就詹姆斯活了下來,而我曾經最好的朋友莎拉卻死了。”
米洛斯·羅德斯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他真不想聽這老掉牙的陳詞,布萊恩·本甯頓這老東西對坎頓一家都很有意見,懷疑他們知道他肮髒的秘密。
莎拉·坎頓,他可憐的未婚妻,他還記得她的模樣嗎?善良的莎拉撞破了他的秘密,就被殘忍地滅了口,還推脫給那場大火,那火焰難道不是他們自己崇拜邪神搞出來的事嗎?
呵,不過自食惡果。
米洛斯冷笑道:“又來了,又來了,夥計們!最好的朋友莎拉,那不是你曾經的未婚妻嗎?别在我面前說這些,現在我表姐才是你的妻子。你都四十多歲了,别和我比年輕,去感受愛的傷痛。”
該死的年輕人!去他的感受愛的傷痛!
布萊恩·本甯頓惱怒地瞪了一眼米洛斯:“我早說過,我們的婚約隻是為了應付長輩,我和她隻是朋友!我對卡拉一心一意!還有,米洛斯,别再讓我聽見——你在我女兒面前生事。”
在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布萊恩·本甯頓幾乎是惡狠狠地盯着米洛斯·羅德斯了,像一頭陷入饑餓将要撲食的秃鹫。
“好吧,你是法庭的老大,我這樣的年輕人和你這種老人可沒有話說。”米洛斯撇撇嘴,“但是,我找艾莉關你什麼事?”
“我是在——警告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米洛斯敷衍地點頭。
警告他?
本甯頓又不是真有四隻眼睛可以瞪着家門口,難道還能防住他偷偷去見姐姐和侄女不成?
“你!”
“夠了,布萊恩,消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