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邊是如何唇槍舌劍、勾心鬥角，最終都隻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法庭大師布萊恩·本甯頓“妥協”，并為自己曆來的錯誤決定向貓頭鷹法庭的重要成員們緻以誠摯的歉意。

他做了錯誤的決定。

不止一次。

很多次。

按理來說哥譚風平浪靜，沒什麼值得操心的，他們隻需将從前每一年都會做的照常進行下去就可以了。

比如，在艾倫·韋恩信托基金運作的時候，在一棟新的建築拔地而起的時候，在裡面藏下貓頭鷹的巢穴。

比如，篩選考驗可以加入貓頭鷹法庭的新成員，訓練一批新的利爪，推動符合他們利益的政策出台。

但架不住有人喜歡搞些不一樣的東西，以此來展現自己優異的才能——布萊恩·本甯頓，沾長輩餘光上位者，哪怕用了近二十年的時間磨砺，也沒有長足的長進。

五年前，在他的英明領導下，貓頭鷹法庭在新興科技投資領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具體表現為哈德森财團負責運營的法庭在北美地區的最大筆投資成功由七億美元銳減到四億美元。*

而最近，在格雷福斯銀行月度會議上，布萊恩·本甯頓提出了一個荒謬可笑的建議，他認為法庭可以适當放寬要求，接洽哥譚達到一定标準的勢力，為他們提供經濟往來上的便利，在獲取利益的同時，精準把握各方動向，便于針對性的打擊和扶持。

天哪！

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想不通是經曆了什麼才讓布萊恩誕生出了這樣愚蠢至極的想法。

提供經濟往來上的便利？讓那些沒本事的蠹蟲一窩蜂湧來嗎？别開玩笑！哥譚市銀行才更适合那些不入流的人，他們可不願意再和法爾科内之流打交道，實在是有失身份。

是的，盡管他們現在和法爾科内打交道，依舊認為這有失身份，或者說他們還是覺得格雷福斯銀行為法爾科内洗錢是對羅馬人的屈服，但那幾位想玩，他們這些普通貓頭鷹就隻能選擇奉陪了。

“真有趣，太有趣了！夥計們，他們那一套‘規則’把戲真是讓人難以忘懷，現實版的電影教父！格雷福斯特攝！”文森特·格雷福斯哈哈大笑，他嘲弄地看着桌上的碟片，“我們通常讓年紀最小的那個人來做決定，艾莉，告訴我們，你想要讓他活着嗎？”

“我喜歡看電影。”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說。

“意見統一！格雷福斯銀行誠摯為羅馬人服務！”

意見果真再一次統一了？

在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和難以分别、低不可聞的交流聲中，震驚的貓頭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鼓起勇氣為這一個最新提議發表自己強烈的反對意見。

“布萊恩，我看着你長大，但沒想到到了這把年紀，你還希望我們所有人站在哥譚的劇台上表演。”

“對，布萊恩，一個法爾科内都夠出格了。”

“為什麼要将法庭放到明面上來，你想要把傳說變成現實，高調不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嗨，我們好像已經很高調了？”

“閉嘴，米洛斯。”布萊恩·本甯頓的臉色不太好看，他稍顯渾濁的眼睛往四處輕輕一掃，那些吵吵鬧鬧發表着反對意見的法庭成員們立刻噤聲，盯着眼前的文件好似在思索提議的可能性。

布萊恩為大家的識趣滿意地笑了笑，那滿意的笑容在幾個法庭成員的谄媚恭維中更顯真實，他漫不經心地看着時鐘，又漫不經心地說了些漂亮的場面話。

“他是在訓狗嗎？”米洛斯·羅德斯喃喃自語。

“你在說什麼？”

米洛斯環顧四周，貓頭鷹們都安靜地看着他，勞拉也是，隻不過她眼神裡更多的是揶揄，他内心的小惡魔推着他吐露實情，于是，他對着剛才提問的貓頭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沒什麼，威克利夫先生，我隻是想起了上個月銀行月度會議上發生的一些趣事，畢竟，你在當時的表現可真是令人難忘。”

約翰·威克利夫沉下了臉，但他戴着面具，沒有人可以窺見他臉上的表情，隻能通過肢體語言判斷他此時上下起伏的心情，他緩緩開口：“謝了，米洛斯，感謝你還記得我的表現。”*

布萊恩·本甯頓頗有興趣地哼笑幾聲，他不喜歡米洛斯，但他喜歡“訓狗”這個說法，意思意思說了幾句圓場的話稍作安撫後，他終于開始深刻檢讨自己擔任法庭大師以來所犯的錯誤，并許諾大家一個輝煌美好的未來。

最後，他說：“我知道這個最受期待，這也是我今天召開會議的一個目的，我現在正式宣布第一批候選成員成功通過法庭考驗，正式成為我們的一員。勞拉，我記得今天是凱瑟琳的成年禮對吧。”

“英明的決定，布萊恩。”勞拉·鮑爾斯朝布萊恩·本甯頓露出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

“今晚，我不隻是想來說這些。我知道，這幾年擔任首領讓你們感到憂慮，對此我想說聲抱歉。你們也知道，那個計劃，不論發生什麼，我希望它能平穩地繼續下去……”

勞拉·鮑爾斯應道：“當然。”

米洛斯·羅德斯說：“沒人會拒絕。”

文森特·格雷福斯挑眉：“真高興你能認識到錯誤，這個哥譚終究是屬于我們的，沒來參加會議的隻能算法庭的普通成員，至于沒有加入法庭的……哼，法庭會審判他們。”

十二點鐘聲敲響。

喧嚣遁去，黑夜覆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