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昊焱的目光斜了幾分,癡夢忙起身賠禮,“賤妾身體不适,無端饒了焱君不悅,是在不應。”說着,便蹲下小心翼翼拾起摔成碎片的瓷片,無端劃傷的手心流淌出汩汩鮮血,染紅了雪白的瓷片,“請恕賤妾先行離開……”
“無妨,内人原可不必莅臨,這等下事,吩咐即可,傷了自己便是讓人心疼。”君昊焱沒有多言,順着癡夢的話任由她離開,“讓兄長見笑了。”
冷天均自方才開始,便強迫自己不去看癡夢的舉動,然心裡卻是止不住的心酸,對君昊焱的不滿不置可否的增添了幾分。
癡夢離開後,君昊焱将話題重新引向了先前的事,“且不論此事,兄長如何知曉樂駒有策反之意?”
冷天均唇角僵硬的上揚,“初來恒州之事,正見這青衫少年同另一名黑衣的小孩對飲話談,對象直指婁江門,過程也不免聽聞那青衫少年喚對方‘輕絮’,這才提前同焱君會面。”
聽到輕絮的名字,出現在無歡館的幾名弟子心下不由一驚,回想起了當時手執順天府腰牌的言輕絮,詭谲的出手、妖冶的容貌,以及無法令人忽視的威懾力。
而君昊焱卻皺緊了眉,昨晚癡夢方提及言家的言輕絮,今日冷天均便這般湊巧的出現,即便是毫無心機的人也無法不去留意,原本不加以掩飾的目光此時添了些晦暗。面上卻仍舊帶着不明真假的笑容,“既是兄長親眼所見,想必不會有假。不過,兄長如何确定此人便是我婁江門門下弟子樂駒?”
風輕雲淡的一句話輕飄飄落下,冷天均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年半以前,也是見過的。”
君昊焱的笑意在聽到後擴大了幾分,隐隐夾雜了一絲陰冷,“是嗎?樂駒實力也是不弱的,怎麼不曾認出兄長?加之以,你既有意清理門戶,何必多此一舉前來告知與我?”
冷天均不易察覺的深吸了一口氣,對上君昊焱目光的時候,無法忽視的察覺到其中的冷意,“既是婁江門下,自然由焱君親自出手方是正道。”
“兄長誤會我的意思了。”君昊焱指尖扣在桌沿上,“樂駒的頭腦是極好的,既然密談大事,怎麼會任由旁人聽去,你現下安然無恙,想必并不瞧真切。至于樂駒,自有人牽制與他,不勞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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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這麼着急外出是想去哪兒?”待癡夢換了一身行裝意欲離開的同時,一直等在外的祁祀冷不丁的出聲,“有什麼事這麼着急嗎?”琥珀色的眸子映現出她焦灼的模樣。
“放肆!”盡管癡夢有些害怕,出口的仍舊帶着威嚴,“我去哪兒、有何事,什麼時候需要向你們報備了?”
祁祀的面上本沒有什麼表情,在聽清癡夢一番呵斥後鮮有的露出一份笑意,“還真是義正言辭,不用你說我也知曉。方才冷天均所述樂駒策反之事,大抵你也是其中的一員,現下想必是要去尋我那聰明伶俐的樂師弟了。”
癡夢面色一時有些漲紅,死死盯着祁祀,“你想說什麼?”
祁祀腰間的陰陽雙劍隐隐有出鞘的感覺,但他仍舊表現得不緊不慢,“夫人到底是婦人之心,這些事想必也是難以啟齒的。”
“祁祀,你當真以為焱君信任你,便可也不将我放在眼底嗎?”大抵是這一句話戳到了癡夢的心裡,漂亮的眸子裡此刻明顯積攢着譏诮和不屑。
哪知,祁祀的眼神反倒帶了些憐憫的望着癡夢,“你以為門主有多相信你?或者說,你同樂駒的那些私事,真以為足以瞞天過海?”話音未落,不出所以的看清癡夢眼底的慌亂,“樂駒的頭腦有多好你應當是清楚的,能夠聯系到言輕絮這樣的狠角色,你以為他是多麼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