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歡館的客者向來繁複,在其中的招待早已通過多年的經驗練成了察言觀色的本事,自言輕絮出現之際,便注意到他不同尋常的氣場,是與他年齡不甚相符的淩厲。
“這位公子可是來聽曲兒?”出于習慣,招待下意識到問道,“可有預留?”
言輕絮的目光迅速掃過面前的招待,“久聞恒州無歡館之名,一直不曾有機會拜訪,今兒倒是趕巧,正碰上新曲的編排。”言罷,頗有些無奈的聳肩,“可惜,不曾預留空座,隻怕是不得盡興了。”
招待滿意的點頭,“無妨,來者皆是客,自是讓二位得以滿意而歸,請!”說話間,已行至裡席。
“文少又同嬌妻前來,當真是寵愛有加!”青衫公子打趣的話引起了甯清辭的關注,她循聲,正對上一雙熠熠生輝的眸,額心朱砂似血,唇含萬抹風情,宛然不輸名伶佳人。許是注意到這一抹回訪的目光,迅速揚扇掩面,舉手投足盡是世家做派。
“不過是對新到的小璧人,竟引起了文少嬌妻的關注。”方才還在打趣的青衫公子順着女子的視線注意到了剛落座不久的甯清辭。
“這位公子誤會了。此人是我兄長,并非良人。”甯清辭偏轉了視線,淡漠的視線不急不緩的停留在了青衫公子的身上,“還望公子慎言。”本能的将二人之間的關系歸結為最簡單的親情。
言輕絮借着眼角的餘光望了一眼甯清辭,沒有說話,心下不禁有些感歎。
“小姐這位兄長生得可真是俊俏。”說話的正是被稱為文少的青年,“不知二位可介意同席?”
甯清辭默然幾分,沒有拒絕,起身做到了言輕絮身側,讓開了對面的坐席,“無妨。”
女子行過一禮,便随另一人一并入席,“初次會面,還望多多指教。鄙人喬碧桐,此人亦是碧桐郎君,文修宇。”出口的音色低沉安然,同她柔弱的外表有些許違和。甯清辭心頭一顫,這把聲音,同無歡館那一句宣言着實有幾分相似。
“輕絮。”言輕絮點頭,簡單的将自己的名号告知于文修宇、喬碧桐,“這是我小妹,清辭。”
“輕絮公子容貌不凡,即便是比之女子,猶有過之不及。”喬碧桐看清言輕絮模樣後,漫不經心的贊歎道,其中的贊揚自是不假,從中卻全然聽不出一分真心實意,“方才樂公子錯猜二人關系一事,身為好友的喬碧桐向二位表達歉意。”
言輕絮神色不易察覺的沉下幾分,卻仍舊是帶着一成不變的完美笑容,“既是樂駒的不是,讓他來道歉便是,何必需要你代替?”
此言一出,空氣瞬間緊張了幾分,文修宇捏在手中的茶杯頓在了唇邊,“你怎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