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樓主可在？”蕭夢不玩彎彎繞繞。

老鸨多看了蕭夢幾眼，實在想不起她是哪一号人物。畢竟，蕭夢罩着帶紗的鬥笠，看不清底下的容貌，而白衣背劍的女俠，老鸨是真的不記得。

無奈歎息，蕭夢再度開口，“便說是，欠了樓主妹妹兩命的人，回來兌現約定了。”

老鸨狐疑地打量了一番，沒聽懂，但看得出這個白衣姑娘是認真的。起身一句，“跟來吧。”

一路來到了熟悉的房間外，老鸨叩響了門，“有位自稱欠了您妹妹的姑娘來了。”

房間内一陣沉默，半晌才有回音，“讓她進來吧。”

蕭夢推門而入，這間房間内的陳設還是上次見到的樣子。

明明中間有幾年轉手給了“绯辭”，沒想到，冰魄住回來之後，竟然能夠收拾得和從前完全一模一樣。

今日着一身深紫的冰魄，緩緩從内間走出，看到了站在廳中的白衣姑娘。

蕭夢擡手摘下鬥笠，露出了面容。

“真的是你啊。”冰魄沒有太多驚訝。

雖然天下人都說幽昙死在了火岩島上，但冰魄可是紅楓樓的樓主，而紅楓樓可是最強的情報組織。

蕭夢曾經在郴州與淩瀾一起逛街的時候，紅楓樓的眼線就注意到了。

那之後，蕭夢一路走走停停，她去見的人，她的一些招式，紅楓樓早已有所猜測。

所以，冰魄雖然沒算到蕭夢會這麼快出現在她面前，但卻早就知道她還活着，知道她早晚會來這裡。

“冰魄，血玉教的事已了。我兌現了與何人笑的約定，現在輪到和你的約定了。”蕭夢垂眸，語氣平淡。

她離開桃花谷後的一路，去彌補了那些欠下的約定。

她去見了聖童，偶遇了趙雲英，祭拜了夜冥。

但她沒有去見清辭，盡管她與清辭也還有着賞花逛街的約定沒有兌現。但她知道，她不能去見清辭。

不同于其他人，做一個告别，然後此生不複相見。

若是她去見了清辭，她就不可能走得這麼潇灑了。

既然她準備要來赴與冰魄的償命之約，她就不能去見清辭，幹脆讓清辭以為她早已死在南海就好了。

“你覺得，我真的想殺你嗎？”冰魄垂下的手似是無意地掃過腰間的一枚飾物。

蕭夢順着冰魄的動作，注意到了那是一枚玉玦，是無枉的标志。

冰魄接着說了下去，“反賊魏武峰一衆被斬首之後，我接到了聖旨，被任命為無枉的第三代教主，聖上要我重建無枉。選中我，大概是知道我是淑戚的姐姐，又有這麼大一個情報組織，比較容易找回無枉殘留的舊部，也比較容易找到厲害的新人。”

“恭喜？”蕭夢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冰魄擡頭看向蕭夢，“我确實恨你，恨不得你死。但是聽到你的死訊，我并不高興。我知道，你對妹妹還算有心，妹妹也真的拿你當朋友。如果我殺了你，等我死後，我也沒臉去見妹妹。”

“抱歉。”蕭夢低下頭。

“我不殺你，但我有一個要求。”冰魄的語氣很是認真，也很誠懇。似乎這些年令她疲憊，磨掉了她曾經的神采飛揚。

“什麼事？”蕭夢連死都準備好了，自然也不再需要擔心其他。

“加入無枉，成為我的心腹。”冰魄說得很直接。她知道自己武功平平無奇，是鎮不住無枉那些殺手的。如果沒有一個可靠的心腹，她不敢去找回那些殺手，也不敢招攬厲害的新人。

“抱歉，我做不到了。”蕭夢說得有些失落，自嘲地一笑，伸出手，“你若不信，就自己看看吧。”

冰魄疑惑地探上蕭夢的脈搏，這一回倒是驚訝了。終是沒有說什麼，收斂了情緒，“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蕭夢轉頭看向窗外，“沒有。我以為，你這裡就是終點了……如果，你真的很着急，我可以留下幫你做點事……在我死之前。”

“這點時間，對我要做的事而言，是沒有意義的。”冰魄的轉身走回了裡間，最後揮了揮手，留下一句，“别一個人到處流浪了，三年五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回清辭身邊去吧。不然，她總有一天會知道你甯願在我這瞎晃，都不去見她的。”

“好。”蕭夢答應了，并且決定這一次去了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