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每一年的中秋,在鎮上會有昙族的神女過來,為大家祈福,隻要願望足夠真誠,就一定能夠實現。
他們說,夢昙花是存在的,傳說中吃了夢昙花,普通人可以長命百歲,本就有些修行的人,還能有機會成仙。
他們說,傳說夢昙花千年才開一回,若要讓它立刻開一回,就需要昙族神女獻祭自己的血。
他們說,鎮上的一些長輩曾經看過夢昙花開的樣子,很美,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那種美。
那一天,在鎮上與一個5歲大小的白裙子女孩擦肩而過,那個女孩蹦蹦跳跳地,手中轉着一把銀色的小花傘跑了過去。那個女孩兒的額頭上,有一朵銀色的小花,不知是貼了什麼,還是繡上去的,不過,很好看。
女孩子跑過去之後,鎮上的人都有些激動,有人悄悄地對父親說:剛才那個女孩子,是昙族的小神女。
昙族的神女額頭上都有一朵夢昙花,有人說那是用昙族特殊的方法繡上去的,一出生就繡了,但是長大後也不會走形,也不會消失,很是神奇。
也有人說,那是神明賜予神女的印記,是靈力的刻印,所以與生俱來,一生不會消失。
那一天,父親和章先生上了山,将夜冥留在山下的大石頭邊。5月底的白日最是漫長,但是也抵不過戌時的到來,天空漸漸被染成了紫紅色,山間的夜風也吹了起來,即使蹲在了大石頭後面,依舊是有些冷得難受。
“小哥哥,你怎麼了?”是白天的那個女孩子,他們說的昙族的小神女。
“我……沒事。”雖然這麼說,韓夜冥還是在一陣夜風吹來的時候抖了抖。
“你迷路了嗎?天黑了,不要一個人在山裡,會很危險的。”
“我爹爹他們上山去了,讓我在這等。他說拿到夢昙花就回來。”
“夢昙花?”女孩兒好奇地側了頭,“連我都沒見過诶,你爹爹真的能拿到嗎?我們一起回去看看吧!”女孩兒興奮地眼中冒着光彩。
韓夜冥并沒有決定要不要跟她走,但是女孩兒不由分說地拉起了韓夜冥的手,轉身就往山裡跑去。
本來蹲在石頭邊的韓夜冥,被女孩兒突然拉起來,不免是一陣頭暈,再跟着往山上跑了幾步,已經是氣喘籲籲地,上氣不接下氣了。
女孩兒似乎注意到了異常,停下了腳步:“小哥哥,你怎麼了?”
“沒……沒事……”韓夜冥一邊努力調節着自己的呼吸,一邊做出寬慰的笑來。
“嗯……”女孩兒想了一會兒說,“你是中原人?看打扮和我們不一樣呢。我聽說中原人都不太會爬山,原來是真的呀。好吧,我們慢慢走。”
女孩兒滿是找到玩伴的嬉笑,再次牽起了韓夜冥的手,這一次配合着韓夜冥的步子,慢慢地走着,不過似乎是嫌走得慢,邊走邊不停地說着話,“我叫蕭夢,今天是我的生辰呢。過了今天我就6歲了。阿爹阿娘一大早就在準備慶典的東西,我就偷偷溜出來了。平日裡看守可嚴了,也就隻有在有慶典的時候才能趁亂跑出去。你們中原那邊有沒有聽說過我們這的慶典?今晚留下來一起過吧,你一定會喜歡的。還有還有……”
這個叫蕭夢的女孩兒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直到兩人穿過一條長長的樹廊,來到了一片開闊的草地上。
不,那已經不能算是草地了。完全沒有草地該有的清脆,取而代之的是血色和撲鼻而來的腥氣,在殘陽的映襯下更是凄慘。而那些握着滴血的劍,站在死去的人們中間的人,正是父親和章先生他們。
“快跑!”一個陌生的男子絕望的喊聲,伴随着章先生的一位手下刺來的劍的寒光,同時沖着蕭夢而來。
幾乎同時,不知何處躍出的另一個人,長劍一擋,隔開了襲來的攻擊,同時韓夜冥感覺到了脖子一緊,一口氣被這個救了蕭夢的人掐住,卡在了氣管裡。
然後,又一個人影跑過來抱走了蕭夢。
韓夜冥不能轉頭去看,隻聽見蕭夢驚恐的聲音:“玉叔,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對方似乎說了:“以後再說,安靜。”
而身後這個掐着自己的人,正在對父親說:“你們再殺多少人都沒用,夢昙花隻不過是一個傳說,根本就不存在!你們再不住手,我就先掐死他!”
昏過去之前,似乎看到了章先生沖上來的樣子,但是還來不及看清楚,韓夜冥便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又回到了馬車上,隻是這一次,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