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戚這次聽懂了,皺皺眉頭,“公子,您怎麼能被那幾個低賤的人使喚呢?”
“童戚,”言輕墨打斷了她的話,“這種話以後莫要說了。将軍府早已沒了,如今我與他們沒有區别。”
童戚輕輕摩挲着腕上的紅繩,沒有再說什麼,但緊皺的眉頭,顯然是并未釋懷。這紅繩是言輕墨曾經贈予她的生辰禮物,因着這份親手編手鍊的情,她一直相信他們之間不僅僅是主仆。
三月十六,晨光熹微,一串馬蹄聲飛奔着遠離了洛陽城。
月餘,抵達烏德山下的草原。
“這一路,竟然如此順利?”蜜擡手遮着陽光,四處觀察着。
這裡的大草原牛羊成群,好似天邊的白雲朵掉落草原,遠處還有姑娘唱着悠悠牧歌,但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雖然風景優美,但大家都明白蜜的意思。太過順利,隻怕有詐。
正這麼擔心着,便有冷箭從羊群中射出,一瞬間,鋪天蓋地都是羽箭。
不過,這種程度的偷襲,根本難不倒他們。蜜隻輕輕一眨眼,草原上的碎草便被靈術控制着騰空而起,草葉旋轉着準确地切斷羽箭,隻一息間,箭矢盡數墜落。
“铮”清辭的碧霄出鞘,散射出绯色劍芒,截住了趁亂偷襲的一刀。
在先前那些羽箭的掩護下,竟有人偷偷接近了他們。
悄無聲息的紅針發射,孟箫以他的暗器“春水”擊飛了兩枚旋轉而來的飛镖。
幽昙則在觀察着這些從牛羊群中冒出來的人,“兵器不一,招式不一,着裝打扮不一……這些人是臨時湊起來的。”
“明月教許了他們什麼好處?”蜜操控着草葉,試圖襲擊那些人,但他們中也有術士,兩股控制系的力量僵持在了一起。
孟箫突然揮舞短刀,将率先偷襲上來的幾人全部逼退,然後手中刀刃一轉,反手握刀橫在身前,雙目緊盯對面衆人,嚴肅開口,“不論有人許了你們什麼好處,也得有命才能享受。趁現在,趕緊離開!”
對面的人群卻如同沒聽見一般,一股腦兒掄起手中千奇百怪的兵器,沖了過來。
蜜試圖用草葉升起防線,卻被無情沖開。
銀白靈光閃現,一道結界護住了四人,幽昙上前一步,“諸位可是被威脅的?若是有家人被抓,我們定會幫你們救出。”
“呸!”這回對面給出了反應,“你們以為人人都是你們這樣的惡人嗎?不許侮辱聖女!”
幽昙看過紅楓樓裡關于夏沁的資料,大緻能猜到這個聖女指的是夏沁。
“他們诋毀聖女,打!”這群本來七零八落的人,突然被這一聲号令凝聚了起來。
蜜還試圖穩住場面,畢竟他們就算打得過,也不想在這裡和這麼多人消耗。但是她的聲音根本響不過那麼多人,完全沒有人聽見她在喊着什麼。
“稍安勿躁。”突然,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幽昙立刻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偏轉目光的同時,喊出了對方的身份,“水使。”
“神女。”水使側身坐在稀疏的樹枝上,勾着笑容,回應了幽昙,“又見面了。”
四周的人們果然停下了前進的步子,但仍舊将幽昙他們牢牢圍困在中間。這些人們手中的兵刃也絲毫沒有要放下的意思,隻需要一聲令下,弓箭就可以發射,大刀就可以砍下。
幽昙下意識地觀察了四周的人一下,這些人的神态很自然,應該不是被水使控制的,不然,若是能同時完美控制這麼多人,也太可怕了。
故意擺出了傳說中的江湖魔女的冷笑,幽昙瞥了水使一眼,語氣帶上幾分傲氣,“手下敗将,也敢造次?”
“呵,”水使咧嘴一笑,“我賭你,不敢殺他們。但我們會殺你。”
幽昙曾答應過刑懷竹,不殺無辜之人。水使許是知道這一茬,故意拼湊了一群無知的人來攔路。
幽昙卻是突然朝着羊群擲出靈針,冷笑一聲,道一個:“未必。”
受驚亂竄的羊群散開,露出了藏身羊群中的弓箭手,個個着夜行衣,在羊群散開的瞬間齊齊放箭,一看便是專門訓練過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