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着邊際的猜想,很容易解決,她不需要急這一時,還是找孟箫商談淩峰派的事更着急一些。
踏入孟箫的竹林小院,今日倒是沒有琴聲。
穿過竹林,透過開着的窗子,看到了正在搗藥的孟箫。
“你這院子,之前有這麼多竹子嗎?”幽昙站在門口出聲,并不是真的想問,隻是示意自己來了。
孟箫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擡頭帶上含着暖意的笑容,“小夢回來了?這次紅楓樓之行可還順利?”
“算是吧,比我想象中要順利。”幽昙本以為會有什麼鴻門宴,事實上,冰魄更像是一個商人,她能提供什麼、她想要什麼,她都說得特别清楚了,這其實是一次交易。
孟箫擦幹淨雙手,走到放着茶幾的榻邊,倒了兩盞茶,“小夢這次來這兒,是有什麼想談吧?坐着說吧。”雖然還是很難掩飾心緒,但他努力克制着,保持距離感。
幽昙稍許猶豫了一下,雖然她不想讓孟箫誤會,但商談作戰計劃,坐着說也無不妥。“好。這次的目标是淩峰派,是一個巫師的門派,背後實際掌權的是血玉教的水使。”
隻聽幽昙這麼說,孟箫就猜到了她來找自己的最大目的,“我去聯系丹師弟,讓他們出幾個靈術師來助陣。”
“多謝。”幽昙并不意外,或者說,若是孟箫連這一點都猜不透,她就不會來找他商量計劃了,“但直接滅了他們,并不能改變流言。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所以,這次作戰的核心是:讓敵人暴露自己故意陷害清幽閣。”孟箫理解了幽昙的想法。
幽昙點點頭,“我想過讓人潛進去找證據,但我們手裡沒有絕對可靠的巫師。淩峰派裡除了然公子和兩個小丫鬟之外,都是巫師。想必,不是巫師根本混不進去。”說着輕輕歎息,她這一路回來,一直一籌莫展。
孟箫将茶盞的蓋子在杯口上刮了幾下,想出了别的辦法,“找證據公開是一個辦法,但有瑕疵。若是别人不信我們,證據也可以被說成假的。所以我們要做的,不是找證據,而是要讓被蒙蔽的江湖兒女看到證據。不一定要潛伏進去,也可以創造一個機會,把很多江湖人引過去,讓敵人在衆目睽睽下露出馬腳。”
聽了孟箫的話,幽昙有些恍然大悟般腦海中閃過了一條計策。
但她還來不及接話,一個藥童打扮的男孩兒就跑了進來,“先生,外邊有人求見。”
這個藥童,幽昙倒是也見過幾次,是孟箫從百花谷帶來的,說是百花谷的見習小弟子。
這小藥童識藥的本事如何,幽昙不知道。但他的眼力見卻絕對不會差,畢竟每次幽昙進這院子,他從不阻攔,但是别人就必要等孟箫點頭了才放進門。
“是誰?”孟箫看出了藥童有些着急,猜到了是重要的事。
果然,藥童答道:“是言小公子,說是有重大發現。”
“言輕墨?”幽昙也下意識地回頭望向門外,不過從這邊并看不到院子外。
她記得清辭應該是讓言輕墨去調查謠言一事了,雖然現在她們已經有了紅楓樓掌握的資料,不過沒準言輕墨另有收獲。
孟箫也很重視此事,忙說:“請他進來。”
幽昙從榻上起身,站到了一旁。
孟箫也起身走到了外邊,剛到了廳中,就見藥童帶了言輕墨跨入門檻了。
自從去年在京城送了言輕墨和他的丫鬟出京,幽昙其實有一年沒和他說過話了。平時給他派任務的,都是清辭。
直到今日,幽昙才終于又認真觀察了這位小公子。
還記得,在京城時,言家小公子鮮衣怒馬,頗有些纨绔的氣質。
但如今,他這一身灰撲撲的衣服,若是不仔細看,混在人群中幾乎是找不到的。
言輕墨似乎沒有想到幽昙也在這裡,稍許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見過二閣主、四閣主。”
“不必多禮。”幽昙上前一步,她知道,此時她若不開口,孟箫是不會越俎代庖先出聲的,“小公子方才說有重大發現?是什麼?”
言輕墨遞上了一張名單,“這些是被收買了的說書人的名單,收買他們的是齊州刺史府的管家。”
“齊州刺史?”幽昙接過名單,粗略掃了一眼。但她想起的,卻是紅楓樓中看到的一件事:這個水使的母親,曾經是齊州刺史的小妾,是出逃去了血玉教的。這樣的情況下,水使怎麼會與齊州刺史合作?“可有問出背後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