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昙也想到了這一點,“這樣一來,眼下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言輕絮是明月教放在小辭身邊的人,任務完成後撤離了。另一種是,明月教中有言輕絮安插的卧底,但卧底身份暴露,他不得不趕去救場。”
清辭沉默着,放下這幾頁紙,提着油燈起身,在櫃子間轉了轉,找到了關于明月教的資料。
這份資料也少得可憐,除了教中一些戰力分析之外,就隻有教主夏沁的身世。
看到這幾張紙,清辭和幽昙都想起了那天何人笑說過的情報,看樣子,何人笑手裡的消息,源頭就是出自紅楓樓。
這個夏沁是血玉教主的同父異母妹妹,自幼跟着母親離開火岩島,在草原長大。她的母親是明月教的前任教主,她小時候是明月教聖女,後來她的母親死了,她成為了教主。
一段非常平平無奇的身世,在看過“元自在”驚世駭俗的經曆後,夏沁的往事,簡直就像是天底下最普通的人一樣平淡。
幽昙卻伸手指向了“自幼跟着母親離開火岩島”這幾個字,“這句話隻記錄了事件,卻沒有原因。她們是與血玉教不和所以離開的,還是帶着任務離開的?這兩種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記得當時何人笑說,夏沁和血玉教主有聯系,應該是被血玉教安排回到北方的吧?”清辭回憶着之前聽到的情報。
“你覺得,祥雲被滅那天,明月教是來做什麼的?”幽昙那天在九寶塔外,所以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一戰的開始。
明月教的第一下攻擊,并不是沖着她來的,而是朝着溫陽軒招呼過去的。
按照何人笑所說,血玉教看中了兵人,要招攬程琳。
若是如此,明月教的人就應該優先排除他們,然後保護祥雲派。
然而,并不是。
那天幽昙和無枉聯手對付兵人,明月教卻在趁亂斬殺祥雲派中尚還保留着意識的人。
但若是明月教與血玉教不和,就很難解釋,為什麼明月教能知道那麼多血玉教的消息。即使故意針對,也不見得能事無巨細地查出那麼多情報。
莫非,兩家是貌合神離?
幽昙覺得,明月教的立場,就像言輕絮的立場一樣,讓她猜不透。
清辭将手中的資料重新放回櫃子上,“他如今應該是在明月教了,既然不告訴我們,便讓他自己行動吧。”這話說的,多少有些賭氣的成分。
“小辭還是決定,先去解決淩峰派嗎?”幽昙對這個答案其實有些意外的,她覺得,若是她有了喜歡的人,是一定放不下心來先做别的事的。
“淩峰派的危害更大。”清辭沒有多解釋,重新回到案邊,翻開了淩峰派的資料,“要洗掉他們強加在清幽閣的污名,眼下最快的方法是,找到淩峰派的罪證。”
看着完全進入工作狀态的清辭,幽昙突然覺得,清辭可能從來沒有擔心過言輕絮。從前,清辭所有的不安,以及這次的憂慮,其對象大概從來不是言輕絮,而是未知卻已經臨近的未來。
但幽昙卻無端覺得,清辭這樣的反應,并不是對言輕絮不在乎,反而恰恰是因為信任,信任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中,隻要沒有求助,她便可以不必分心。
幽昙也指向了淩峰派資料上的成員分析,“淩峰派如今都是巫師,要想找到罪證,可能需要請一位巫師潛入進去。以往,你們宣告其他門派幫着血玉教做事,并不需要什麼證據。但這次不同,敵人已經先發制人,赢得了輿論的勝利,如果沒有鐵證,是無法翻盤的。”
“我明白。”清辭小幅點頭,“你這邊,有可用的巫師嗎?”
幽昙回憶了一下,巫師她确實認識一個,在霜月宮的依火曲布。但是潛入敵營,和以往請他們來幫個忙不同。她不了解巫師,也不了解依火曲布。這件事,她不敢貿然交給不熟的人去辦。
清辭明白了幽昙的沉默,收好資料起身,“我們先上去吧,具體的計劃,可以回去找孟箫他們一起商量。”
“嗯。”幽昙跟着清辭起身,一起走出了這間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