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辭這一次是很認真的,不僅當面吓唬了幽昙,還命令了負責守門的幾人,不許放幽昙出門。
幽昙在次日試圖出門轉轉時被攔下,才知道清辭“禁足”了她。
在清幽閣負責守門的,都是些投靠過來的各家的小弟子,大多數是奔着清辭的名聲而來的,自然是更聽清辭一點。
幽昙也不為難他們,雖然清幽閣的圍牆不高,絕對是困不住她的,但既然清辭不讓她出去,她就不出去吧。于是回了水榭中,沒再提要出門的事。
這事兒,看在清幽閣普通成員眼中,倒像是二位閣主鬧矛盾了,閣主“囚禁”了二閣主呢。
寒月末的風,已經很冷了。
水榭中,窗子隻開了一條小縫。
幽昙站在屏風後,看着上邊挂着的輿圖,一動不動地看了半天了,也不知是不是其實在發呆。
水榭外的木橋上傳來了腳步聲,聞聲,幽昙轉了視線,看向來者。
一抹墨綠轉過屏風而來,是孟箫。
孟箫看到屏風後的幽昙,流露了一下驚訝,他沒想到這麼近的距離會冒出個人來,“你躲在屏風後,是想吓誰呢?”這句話,并無責怪,反倒是充滿了寵愛。
幽昙的回應卻很冷淡,“你怎麼來了?”
“沒事就不能來嗎?”孟箫說着,上前幾步,示意幽昙伸手,“我是個大夫,自然是來檢查的。”
“已經沒事了,你去照顧其他人吧。聽說之前有幾個受傷的,現在天冷,傷口長得慢,你多去看看他們。”幽昙沒有配合,視線轉回了輿圖上。
“小夢現在,和我這麼生分了?”孟箫有些無奈地笑了搖搖頭。
幽昙沉默了一下,開口,“畢竟,我也已經及笄了。男女有别,我不想給你不切實際的希望。”
孟箫下意識地碰了碰别在腰間的短刀,刀名“相思”,刀是從百花谷谷主那裡得來的,名字是他起的。
但他終究沒有再進一步,轉而走向屏風那邊,在輿圖上的南海火岩島上點了點,“這段時間,流傳的對清幽閣不利的謠言,恐怕是血玉教散布的。”火岩島是血玉教所在之地。
“我知道。但傳播這麼快,他們在中原的根基,比我以為的要深。”談正事時,幽昙倒是不介意聽聽孟箫的想法,畢竟,大師兄一直懂的很多,或許能夠有新的破局思路。
“他們埋在長江以北的暗子,幾乎全被言輕絮處理掉了。這次言輕絮失蹤和謠言出現,時間上太過巧合,怕是血玉教坐不住了,動手了。”孟箫把這段時間言輕絮他們解決掉的門派挨個點過。
“可是這些謠言,對他們究竟有什麼好處呢?”敗壞清幽閣的名聲、哪怕是利用人言可畏迫使清幽閣解散,但血玉教在京城、在中原做的那些事也無法改變了,他們的名聲也早已壞了。幽昙有些不明白。
孟箫指尖沿着輿圖上的長江劃過,“普通人從來不關心真相如何,誰的聲音響,誰就被記住。清幽閣指認血玉教是禍害,但如果清幽閣自己不幹淨,那麼之前的一切都有了可以被推翻的把柄。我們如今隻有這些天南地北聚集來的人,這些人幾乎都是因為血玉教而糟了滅門的,這就意味着,他們即使有了自己的勢力,也不過是近幾年創立的,根基都太淺。血玉教在南方必然也有暗子,在比聲音的時候,我們很難壓過他們。”
“難怪他們要從蜀山開始下手。”幽昙恍然大悟,與清幽閣結盟的人很多,但目前隻有蜀山派是曆史悠久根基很深的名門大派。
若是毀掉了蜀山派,清幽閣裡确實很難再找出一個那般德高望重的名門來。硬要說,就隻有清辭這個前丞相嫡女了,但若是有了蜀山被毀的敗績,清辭也不過是一個才及笄兩年的黃毛丫頭,如何鎮得住中原武林?
孟箫聽懂了幽昙的意思,但轉了個思路,“至少血玉教沒有直接對我們下手,我們就還有時間,可以以牙還牙。要在中原散布謠言,他們也必然有‘德高望重’的人在制造這些謠言。找到散布的人,挖出他的底細,揭露血玉教的陰謀,也能讓人相信我們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