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隐藏身份,低調行事。萬事注意安全,不要強求。”幽昙叮囑。她并不想要周笑把事情鬧得多大,畢竟論戰力,周笑終究是低的,“把崔家的那個帶上吧,他懂經商,你們搭夥不至于吃虧。”
前段時間投靠來的人中,有一位出身商賈的崔家公子崔微。此人說起來,算是被言輕墨騙來的,崔家和言家有過節,如今言庭岚死了,崔公子苦于報仇無門。言輕墨就給他指了條“明路”,别和他們兩個被抛棄的兄弟過不去,去和他們無良老爹背後的大後台血玉教過不去。
那崔公子雖然出身商賈之家,但也是個習武之人,不是什麼欺軟怕硬之徒,聽了言輕墨的忽悠,深感認同,于是便加入了清幽閣。
周笑也知道崔公子,應下了幽昙的建議,“明白。”
次日朝陽升起的時候,周笑果然已經出發了,她真的是很想為清幽閣做點什麼。
秋日又到了末尾,冬天即将來臨。
幽昙轉出水榭的後門,來到了荷塘中央的一塊平台上。如今這荷塘看起來很是空曠,沒有花,就連一朵殘荷也見不到,蓮葉也是稀稀疏疏,全然不似夏日那般。
迎着陽光灑來的方向閉目擡頭,今天的太陽很暖和,風很靜。
低頭,右手輕輕拂過昙靈的劍鞘,已經有段時間沒拔劍了。因着拔劍必須飲血的緣故,她其實也會嫌麻煩,平時能不拔劍的對手,她就不拔。
不過,偶爾也該喂喂它了。
“铮”靈劍出鞘,銀光傾瀉。
幽昙輕輕割破自己的手指,喂昙靈喝了一點血,然後提劍走到了平台中央。
銀光牽起一道長虹,藍衣的少女翩然起舞。
她還記得,小時候最喜歡看娘親在祭壇上跳舞。娘親跳舞時,身上的銀飾随着每一步動作發出規律的碰撞聲,宛若天籁。
昙靈有屬于它的一套劍法,便是改編自昙族神女的祭祀之舞。尋常人用,也可殺敵。而靈術師附上靈力揮劍時,卻能借由劍氣釋放淨化之力,這也是她一年前對付那些怪東西時用過的。
輕功點地,騰空而起,廣袖輕紗,宛若當空綻放的藍色妖姬。
劍氣蕩開,打入池中,濺起數丈水花。
落地之時,足尖點地,舞步輕旋,點點靈光伴着水花在周身萦繞。
水花落盡之時,靈劍已經收回鞘中。平台上,藍衣少女靜靜看着天空。
這段時間積壓了不少煩心事,此時似乎也稍稍沒那麼心煩意亂了。
許是陽光有些晃眼,幽昙忽地覺得眼前有些恍惚,眨眨眼,試圖看清楚一點,卻在閉眼的瞬間有些失重,腳下一個踉跄,勉強穩住了沒有摔倒。
卻是一陣暈眩緊跟着襲來,迫使她跪倒下來,再想站起來卻已經攢不出一絲力氣了,身子一歪,昏睡在了平台上。
今日早些時候,清辭靠在房間的窗邊,對着外邊的天空想心事。
清辭的窗戶正對着荷塘,沒有荷花的遮擋,能清楚看到塘中平台。于是,一抹藍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個位置看到幽昙練劍了,不過她從來隻看不給任何反饋,其實也不想讓對方察覺她看見了。
隻是今天卻不行了。
看到幽昙暈過去的時候,清辭就跑出了自己的院子,直接使輕功踏過水面,躍上了塘中平台。
“小昙。”清辭直接在幽昙身邊蹲下,輕輕拍了拍她。
昏睡的人沒給她任何反應,隻是緊緊皺着眉頭,似乎很難受,呼吸卻很弱。臉色慘白,比剛回來那天更難看。
清辭憂心地皺眉,小心抱起昏迷不醒的幽昙,回了水榭中,将她放回床上。
即使在昏迷中,幽昙依舊緊緊抓着昙靈,饒是清辭都使了一番力氣才掰開手指取出劍鞘。
“小昙,能聽得見嗎?”清辭輕拍幽昙,試圖讓她給出一點反應。
然而并沒有任何回應。
清辭不再耽擱,轉身去了孟箫的藥房。
這百花谷的神醫給幽昙檢查的時候,眉頭也是越皺越緊。
“小昙怎麼了?”清辭已經在心裡準備了很多不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