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昙還在愣神,身後何人笑的聲音已經響起,卻是對其他人說的,“行了,替你們報仇了,都散了吧。下回你們再惹她,輸了别來找我。”
“哇!不愧是教主!”青衣已經完全看不出那副慘樣了,此時幾步跳過來,抱住了何人笑的左臂。
橘子走近,在青衣背後陰恻恻一句,“教主也是你能抱的?選好墓地了?”
吓得青衣立刻松手,後退幾步,躲到了樹幹後面。
何人笑側目掃了她們兩人一眼,低聲道了個:“别鬧。”
“是,都聽教主的。”橘子裝出純良的樣子,眨了眨眼睛。這可惹得不遠處的玄紫和小朔同時一陣惡寒,雞皮疙瘩掉一地。
待到圍觀的人都散了,何人笑才注意到幽昙一直沒什麼反應,“小娘子,被吓到了?”
幽昙深呼吸了一下,調整了情緒,這才轉過身來,“确實有點,這大概是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抱歉,吓到你了。”何人笑雖然這麼說着,但其實也并無太多歉意,“但你連挑他們這麼多人,我畢竟是教主,得幫他們找回點面子。”
“我知道。”幽昙輕歎一口氣,“是我輕敵了。”
何人笑了然一笑,“小娘子是覺得,我肯定打不過你?論實力,我确實不及你,但論殺人,永遠不要小看專業的殺手。”
幽昙看向已經被收回袖中的刀,“剛才那招,是内力所化的刀意嗎?”
何人笑略有些遺憾地歎息,“本來想藏着以防萬一的,還是被你看到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幽昙知道這個“以防萬一”指的是什麼。若是聖上真的要殺她,何人笑總得在她面前藏幾手。
幽昙認真地說:“我曾聽說書人講過,厲害的大俠可以把内力實體化。一直以為是傳說,沒想到真的做得到。就和靈術的‘造物’一樣。”
“是很像,這也是中原習武之人最痛苦的事。中原的武學巅峰,在你們南疆卻隻是術法的起點。”何人笑是認真思考過的。
幽昙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從古至今,中原出過很多厲害的大俠,但南疆卻很少有人在江湖中揚名。”
“那是因為這裡是中原啊。”何人笑無奈地笑,“中原的說書人,講的自然是中原的故事。南疆缺的,不是能人,而是會講故事的人。”
幽昙搖搖頭,“不完全是。中原武學修煉到巅峰,并不會有限制。但是南疆,每個家族都背負着不同的詛咒,如我們昙族是不能見血,見了血就會損傷魂魄,表現出來就是暈血。其他家族也有各自背負的詛咒,其實都不能太随心所欲地使用力量。而且,術士們對于中原的興趣也不高,大家似乎都熱衷于在十萬大山裡找更強者比試,而對摻和中原武林沒什麼興趣,通常能在中原遇到的術士,都是在南疆待不下去了逃出來的。”
“不過,以後說書人口中會有術士的一席之地了。”何人笑不懂那些詛咒之說,便轉移了話題。
幽昙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何人笑饒有興緻地看着幽昙,“真想知道,說書人以後會怎麼講清幽閣的故事?雖然現在他們說是魔女幽昙,利用了清辭女俠。但等到血玉教覆滅之後,這個故事必定會重寫,不知那時候他們會怎麼講。”
“說書人講的話,十句裡能有一句真話就不錯了。”幽昙顯然不好奇,畢竟她在說書人口中一直都是反派魔女,根本就不期待會有什麼改變了。
“其實……你想讓他們改什麼的話,隻要給錢就行了。”何人笑懂了幽昙在不爽什麼,不過她知道幽昙并不會真的在意那些,倒不如說,眼前的小娘子正在利用那些惡名,為清幽閣壓陣呢。
不然,真正的幽昙還是太溫柔了。即使甯清辭能夠說服各大名門正派,還有很多隻想投機獲得些好處的小門派和江湖遊俠,若是沒有一點能令他們恐懼的後盾,隻怕是不會臣服得如此之快。
“何人笑,我想和你認真比一場。”幽昙突然下戰書。
何人笑稍許猶豫了一下,許是怕被看去更多底牌。但終究還是同意了,“先回我那邊吧,這裡人多眼雜,你我都不方便盡全力。”
“好。”
穿過樹林離開的兩人,都沒有在意躲在林中發散醋意的四位美女,就在這一天,本來見了面就互相拉踩的四人,确認了眼神,成立了反對幽昙的一緻對外聯盟。
後來,幽昙在每天被她們有事沒事找茬之後,心裡默默感歎自己冤枉,同時無聲惋惜這四個女瘋子真是腦子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就算看不出何人笑是女扮男裝,難道她們看不出何人笑與玦無名之間的暧昧氣氛嗎?就算真的要針對情敵,也應該去找玦無名的茬吧……
而幽昙與何人笑的比試,在玦無名與蕭雲的圍觀下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