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印象,轉過彎彎繞繞的林子,回到了輪回殿外。
此時才隻是卯時,天色還有些朦朦胧胧,但此處已經有很多人了。幽昙的出現,引來了數道目光。有在暗中觀察的,有并未停下之前在做的事卻側目打量的,也有光明正大走上前來的。
一個少女在幽昙面前站定,此人一身勁裝、幹脆利落,衣物色彩是與樹葉很像的青綠色,若是藏身樹冠中,定是不容易察覺的。此時,她正雙手交叉抱着,眼中帶着幾分敵意打量着幽昙。
“昨天聽說教主帶回來一個姑娘,就是你吧?”少女的語氣有些陰冷。
“在下幽昙,見過這位姐姐。”幽昙并沒有被吓到,反而是帶上一抹冰冷的笑,假裝很客氣的回應。
“呵,”少女冷笑一聲,“我說教主怎麼會随便帶人回來,原來也是個練家子。幽昙嗎?倒是聽說過,不過,真人看起來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嘛。”
“青衣,這兒輪得到你來說這些嗎?”頭頂的樹上,一個冷清的音色傳來。靠着樹幹坐在枝丫上的,是一個紫衣女子,看起來性子要更冷一些,掃向幽昙的視線中,那份敵意含着輕蔑,與青衣少女的挑剔全然不同。
代号為“青衣”的青衣少女,此時皺眉擡頭,看向那紫衣女子,“玄紫,你不過是個老妖婆,也好意思插嘴?”
稱為“玄紫”的紫衣女子冷冷看着青衣,沒有開口。但青衣已經敢怒不敢言地轉過頭去,不看她了。
“哈哈,”一聲歡快的笑聲,伴着一抹橙黃踏入青衣與玄紫中間,“你們兩個還是互相看不順眼呢?”
這新來的橙衣女子,似乎是來勸架的。但下一瞬,卻露出了捕獵者一般的眼神,先是看着青衣,微笑着道了句:“你們以為你們有機會嗎?别忘了上個月那個小丫頭的教訓。”
青衣明顯顫抖了一下,但強裝鎮定。
橙衣女子滿意地輕輕一笑,又轉身擡頭沖着樹上的玄紫露出笑容,那笑容看似很歡快,但卻隻能帶來寒意,“紫色的花一定會很好看的,你說是吧,玄紫姐姐?”
玄紫故作冷靜,卻移開視線。
忽地,數支袖箭穿過樹林刺了過來,全部瞄準的橙衣女子。
橙衣女子快步躲閃,卻不想落入了圈套,被樹上躍下的一個黑衣少女把刀架在了脖子上,“橘子,威脅人是要有資本的。”少女的語氣很平淡,給人一種世上就沒什麼能入她眼的事一般的感覺。
看着四個美女殺手内讧,幽昙有些不知道她們究竟在争什麼。
這會兒,旁邊走來了一個大叔,“小姑娘,被她們吓到了吧?别理那幾個女瘋子。”
“瘋子?”幽昙有些不解,憑眼下的語境,她知道這是在罵人,而不是說那幾人真的有什麼病。
“嗯,女神經。”大叔認真點頭,沒有做解釋。
“霍,又打起來了?”走來一個褐衣少年,看到了幽昙,熱心地解釋,“新來的,你還不知道吧?她們四個都想嫁給教主,基本上每天能打兩三回,習慣就好。”
幽昙默默在心裡同情了一下何人笑,又同情了一下這四位美女。雖然不是很明白她們的對話,但被這麼四位愛慕着,何人笑還真是辛苦……不過,這四位到底知不知道,她們喜歡的人,其實是個女子啊……
“喂!小熙,别看熱鬧,來幫姐姐!”那黑衣少女突然沖這邊喊了一聲,她們已經打得完全不顧形象了。此時她正和那橙衣的“橘子”滾做一團,兵刃落了一地,互相扯散了發型,拳打腳踢着。
褐衣少年擡起一隻手擋開對面的視線,“我才沒有這樣的姐姐……”
許是看出了幽昙的不解,那位大叔解釋了一句:“小熙和那位黑衣服的小朔,是親姐弟。”
“她們這樣打……真的沒事嗎?”幽昙看着混戰的四人,有些怕會不會出人命。
“嗯,讓她們打就好了。”小熙的回答依舊聲音明快,卻說出了一句,“等死得隻剩一個,也就消停了。”
聽聞此言,幽昙也驚訝了一下。她不是對厮殺震驚,而是驚訝于這個少年竟然用這般語氣說着這種事,就好像打打殺殺隻是一場遊戲一樣。
“怎麼了?”小熙微笑提問,他看出了幽昙的驚訝。
幽昙察覺到,這個少年并不是假裝不解,而是真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表現有什麼異常。
倒是一旁的大叔接腔了:“小姑娘,這裡是無枉,是一個必須靠着打敗強者,才能有出頭之日的地方。像這樣的打鬥,每天都在上演,雖然并不是為了殺害同伴,但刀劍無眼,死傷自負。我們所有人都早就習慣了。”
“嗯,”小熙也接了一句,“和她們搶教主的,之前還有更多人呢。就上個月,還有一個小姐姐被橘子殺了做花肥了呢。”依舊是習以為常,甚至覺得有趣的語氣。
這句話倒是讓幽昙明白了之前橙衣女子說的是什麼,也明白了她們為什麼被稱為“女瘋子”。
“小姐姐,”小熙突然轉過視線,看向幽昙手中的劍,“你是用劍的?既然來了,不如入鄉随俗,咱們比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