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知道這裡?”幽昙提問。昨天那個言輕絮毫不掩飾自己背後有點名堂,但憑幽昙對周笑的了解,卻知道她絕不是背後有高人的類型。
“是林影月告訴我的。”周笑爽快回答,“其實,我們一直有書信交流,前幾天她說昙姐姐來了洛陽。我就跟來了,然後聽說了這間兇宅的事,就想着昙姐姐一定會淨化它。所以,昨天路過這邊,正好看到了昙姐姐和他們兩個進去。”
“你剛才說,來投靠我們?你知道我們要做什麼嗎?”幽昙詢問。對于周笑的回答,她是信的,因為影月和周笑有聯系,她是知道的。而洛陽城這兇宅也是鬧得轟轟烈烈,不然她們哪能京城第一天就找到這麼個好宅子,周笑會聽說這宅子,并不奇怪。
“昙姐姐打算找真兇報仇了,影月也告訴我了。現在你們一定缺人手吧,算我一個。”周笑豪爽的笑容,就像一個真正的江湖遊俠。
“也好,我記得周笑是擅長暗器的?我們這裡剛好缺這樣的人才。”幽昙點頭。
“那,昙姐姐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周笑擺明了是來投靠幽昙的,對于清辭隻是禮節性地問了個好,便不再理會。
“嗯,眼下倒是有個事兒。”幽昙指了指上方的空位,“給這宅子起個名字?”
“昙靈教分舵。”周笑脫口而出。
“駁回。”幽昙毫不猶豫地否決。
“不如空着吧。”清辭看着并沒有定牌匾的門檐,“名字而已。”
幽昙卻一手撐着腦袋,思忖了片刻,微微笑了,“不如就叫‘清幽閣’吧,以後清辭就是閣主了。”
“你呢?”清辭看向幽昙,目光中帶來好奇,不再是完全的冷淡。
“自然是老二啊。”幽昙笑着回應,然後轉身繞過屏風,向一旁的走廊轉去,“以後人還會更多的,我們幾個趁早挑一挑自己的院子吧,先下手為強哦。”
“為什麼是‘閣’?”比之清辭的完全不在意叫什麼名字,周笑察覺到了違和之處。“閣”一般是形容底下架空的小樓的。
“好聽。”幽昙的回答簡單且無厘頭,畢竟她自幼生活在南疆,對中原的那些建築是不懂的。
周笑也不再關心這個問題,一個名字而已,對錯有什麼關系?等未來名揚天下,即便是錯的又如何?錯的也會是後世流傳的唯一正确稱呼。
雖說是挑院子,但其實一切是那麼毫無懸念。
清辭被封為閣主,這裡主位的院子自然是屬于她的了。這個院子是整個江南園林式宅邸中最敞亮的,院中有兩棟屋子,一處應是書房,另一處是起居住人的。看這格局,以前應該是男主人的院子。
言輕絮昨日便已經選了一處院子,那院子也算大,院中有一不高的假山,山上有一涼亭,院中沒有太多植物,卻有一處場地,以前應該也是做什麼戶外活動用的。通過屋内擺設,目測以前是這家的公子住的。
幽昙決定就住在荷塘中了,這裡四面環水,隻有一座九曲石闆橋與荷塘外圍走廊相連,端的是與世隔絕,卻能對周邊小院子裡的動靜了如指掌。
周笑并沒有自己挑選院子,反而是願意聽幽昙的安排。幽昙卻偏偏指向了宅邸最偏僻處,那個院落怎麼看都是下人們居住的地方。
“周笑擅長用暗器,那麼,是否也擅長制作暗器?此處偏僻,即使以後人多了,這裡也少有人至,最适合做些暗器的研究。以後,周笑還可以招募一些别的機關高手,一起發明更厲害的暗器。”這是幽昙的考慮。
周笑欣然答應,她對自己有清楚的認知,她知道正面打鬥她毫無優勢,她來到這裡,本就是要發揮暗器一項努力幫上忙的。如今,這是“奉旨”造暗器,她倍感得到了重視。
“現在人多了,我們互相交流一下。”幽昙環視一周,“說說自己的下一步打算吧。”
于是,片刻後,四人一起坐在了清辭院子的書房裡。
隻是,不知為何,在聽着周笑絮絮叨叨:“那天,我從地道裡逃了出來,培洲的人都說是幽昙滅了我家,可是我看到幽昙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過。我想跟着她,或許可以找到她動手的證據,讓我有機會報仇。但是,我除了看到幽昙一個人垂淚,祭奠逝去的人以外什麼都沒做。我一路跟到了京城,左相事變當天,是那群蒙面人,是他們毫不留情的對左相府進行屠殺。幽昙隻是去救人的,結果正好被甯清辭撞見。”
“好啦,周莊的小姐,别哭哭啼啼了。”言輕絮雙手枕在腦後,微微向後翹着椅子,“我們知道你沒想過什麼了。”
“周笑是心思單純,那麼,你呢?”清辭冷淡着聲音,突然開口,說話間盯着言輕絮。
言輕絮卻隻是勾起一貫的笑,“你會知道的。”
幽昙開始覺得看到言輕絮就頭痛,從第一眼她就感覺這個人很危險,他有着并不急于出手的試探以及淩厲張揚的氣場。但這也隻是在清辭眼皮底下的他,幽昙不敢想,在清辭看不見的地方,這個少年是否會露出隐藏的另一面,那定是瘋狂而嗜血的。
而且,也有一些違和感。左相府和将軍府相互制衡了數年,相府被滅後,言将軍隐隐顯現出幾分獨掌大權的趨勢,言家算是雞犬升天,這種時候言輕絮卻說自己“無家可歸”,這一點實在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