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昙靈教的小日常

1，關于降妖除魔

很少有人知道，昙靈教的“小神女”在開始降妖除魔的業務前，曾與茗兒有過一段“大逆不道”的對話。

那是一個山林草木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冬日，幽昙看着教中賬本歎氣，她們雖然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有些入不敷出。

必須做點大事了。

恰在此時，茗兒端着一碗養神湯走了進來，“教主姐姐有心事？”

“我在想，有什麼賺錢快的辦法？”幽昙撐着腦袋，看着窗外的天空。

茗兒調皮偷笑，“來錢快的辦法，都寫在律例裡了。”

“嗯……殺人越貨嗎？也不是不可以。”幽昙依舊是撐着腦袋看天的姿勢，語氣也甚是随意，仿佛隻是在說今晚吃什麼。

這是茗兒第一次意識到，這個看似溫柔、博愛、會情不自禁向弱者伸出援手的人，其實并沒有多少道德感……

很久以後，茗兒會發現，這可能是南疆術士的通病。因為在術士眼裡，基本沒有“生命”這個概念，他們的思維方式裡，根深蒂固的是“等價交換”，他們都是一群，如果有必要，哪怕是自己的靈魂都可以毫不猶豫作為底牌打出去的人。

等茗兒明白了這一切，她會知道，幽昙對她們好，并不是出于常人所謂的憐憫或關懷，而是一種最最純粹的責任感。在潛意識裡，幽昙将她們視作為臣服于自己的下屬，因此對她們的未來負責，僅此而已。至于友情，确實是存在的，但這些對于術士而言，隻是附加的意外之喜。

不過，那天的茗兒隻是感覺到了無比的尴尬。一個玩笑，竟然被當真了，而是還是如此恐怖的事。“教主姐姐……你不是認真的吧？”

“嗯？”幽昙收回視線看向茗兒，若有所悟，“果然還是太難了吧。不如，從降妖除魔開始。”

“啥？”茗兒沒能跟上這思路，因為她不知道，在真正的術士眼裡，殺人和降妖除魔其實是同類的事情。

“因為那些佛教、道教什麼的，香火很旺啊。如果把昙靈教也發展成守護世人的宗教，會有很多香火錢的吧。”幽昙随手晃着算盤玩。

“可我們終究不是神，如何能成為百姓的信仰呢？”茗兒并未抱希望。

幽昙卻是輕輕一笑，“你覺得，這世上真的有百姓們說的‘神’嗎？”

茗兒再次愣神。

幽昙比了個别說話的手勢，神神秘秘地一笑，“我可沒有否認神明的存在。但既然沒人見過，而中原人又很相信‘神迹’這一套，我們又何嘗不可呢？”

“嗯……跳大神？”茗兒突然覺得這個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後來，她們接的第一個任務是去一間客棧除鬼。

據說，這間客棧曾經有一個孕婦被殺，後來就總是有人聽見嬰兒的哭聲。請了很多和尚道士來過，但他們要麼根本找不到這隻小鬼，要麼找到了卻根本趕不走它。

那天晚上，幽昙隻帶着茗兒，在客棧房間裡擺了好些好吃的點心，就引出了那隻小鬼。

小鬼确實是那個孕婦未出生的孩子，雖然身形無法成長，但已經開了靈智。

茗兒看着正在桌上跳來跳去吃點心的小鬼，擔心地問：“那麼多和尚道士都打不過它，它是那種惡靈吧？”

幽昙卻隻是笑了，反問一句：“如果有人要把你從昙靈教趕出去，還要殺你，你會坐以待斃嗎？”

茗兒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就對了。”幽昙伸手輕輕點了點那個小鬼，“小家夥的先天靈氣還未被塵世濁化，所以死後直接化為靈體了。它的母親已經沾染太多塵世濁氣，又沒有修煉過，所以死了就是死了，已經不在塵世了。這隻小家夥出生在這裡，卻不知道該怎麼做，隻能憑着本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幸好還不曾為惡，不然這麼小的孩子，确實會變成最難處理最兇的那種惡靈。”

“那我們該怎麼做？”茗兒也大膽了些，觀察着這隻小鬼。

幽昙一邊輕輕安撫着小鬼，一邊柔聲說：“吃飽了嗎？想媽媽了嗎？乖乖别動，我送你去她在的那個世界。”

小鬼很安份地趴在幽昙手下，随着點點銀光消失了。

茗兒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幽昙會把降妖除魔和殺人越貨歸為同類了。對于他們這些術士而言，降妖除魔和殺人一樣，都是毀去這個世界上的生命。所謂的不同，隻是對于沒有靈力的普通人而言的。

“解決了。可以拿到好大一筆賞金了。”茗兒還是高興的。

“還沒呢，”幽昙笑得有些頑皮，“明天咱們來段呼風喚雨，請神除鬼的大戲，簡單地說，就是來個跳大神，讓百姓能‘看到’降妖除魔。不然怎麼能顯示我們的本事呢？”

于是，茗兒就開始了每天在降妖除魔的成就感，和跳大神欺騙百姓的負罪感之間掙紮的日常。不過，反觀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幽昙卻像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心理壓力。

2，關于笛子

幽昙有一支笛子，是在蘇州城裡買的。

柳綠色，第一次聽見笛聲，那個店家吹的是《折楊柳》。

于是這支笛子就叫“折柳”了。

雖然剛來蘇州就買了它，但其實她并不會吹笛子。

後來倒是學會了，這歸功于霧靈。

霧靈對此隻表達了一句話：“不教會教主姐姐，有損耳朵。”

3，關于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