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昙借着起跳時的力，在半空轉身，随着一個眨眼的動作，兩枚靈針沒入那兩人的眉心。

留在他們記憶裡的最後一幕，便是這個藍衣清澈如水的少女，和她臉上明明沒有什麼表情，卻又好像含着什麼心情的樣子。

魔潭教十将軍，還剩兩人。

翩然落地，裙擺輕輕一蕩，宛如綻放的花瓣。

聽見了祭劍堂方向傳來的打鬥聲，幽昙一刻不停跑向那邊。

果然，魔潭教剩下兩個被清辭牽制了。雖然看不出來，但清辭還是有點實力的，至少一對二不落下風。

祭劍堂的門已經被樂靈打開，夢靈和花靈正用幻術限制着祭劍堂附近的小喽喽們的行動力。

其他幾個靈使，正費力地試圖将還活着的百姓背出來。沒有靈力護體的普通人，一旦踏入巫師的祭劍堂，就意味着肉身會逐漸“消失”，直至完全被魔劍吞噬。因此，還活着的人，情況也并不會好了。

“樂靈，你帶大家走。”幽昙走過樂靈身邊，視線卻落在清辭那邊。

“教主姐姐，我們帶不走這麼多人。”樂靈有些為難。

“你們七個先走，别管其他人。”幽昙的語氣中沒有任何情緒。

“為什麼？教主姐姐……也沒把握嗎？”樂靈讀懂了幽昙沒說的話。

注意到眼角閃現一抹銀光的時候，清辭才發現那個藍衣少女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身後。好在她的目标是魔潭教的小喽喽們，不然，這般無聲無息輕功了得的人，怕是什麼時候死在她手上都不知道。

失去了幻術壓制的小喽喽們，已經朝着她們圍了過來。

注意到被丢下的百姓，清辭有些不滿，“你不管他們嗎？”

“救了又如何？活不了多久了。”昙靈見招拆招，她的主人似乎完全沒有睜眼看那些小喽喽。

“你憑什麼決定他們的生死？”清辭雖然沒有表現出怒意，但音色格外冷。

銀光忽地從清辭眼底斜插過去，“铮！”截住了對面偷襲清辭的一劍。

“交換位置。”幽昙沒有多解釋，隻是兀自踏上一步，昙靈迎上了最後兩位大将的攻擊。

“你！”清辭一時語塞，但立刻再次揮劍，應對小喽喽們。

“你又為何要選這樣的方式救人？光天化日，鬧這般動靜。”幽昙的語氣還是冷淡的。

“為了救百姓，揭露魔潭教的惡行。”清辭用力揮劍，多少帶了幾分情緒。

“你以為，地方官不知道魔潭教的所作所為嗎？”有過蘇州山賊的先例，幽昙對這些地方官沒什麼好感。

“我明白的。”清辭逼退了一波攻擊，趁機緩了口氣，“但江甯城如此繁華，這裡的父母官定是愛百姓的。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是地方官對上這般魔教。”

“那麼，你有想過，這般場景被人撞見，他們會怎麼想嗎？”幽昙已經察覺到了魔潭教圍牆外的動靜，有很多腳步聲。

清辭無端想起了那年府中的一眼，白衣的女孩兒站在遍地屍骸中間，劍尖滴着血，身上染着血，眼神凜冽含着殺意，卻又在看清來者後收斂了全部的氣息。

幽昙輕歎一口氣，“希望你的猜測是對的。”

不等清辭反應過來，昙靈突然銀光大振，以快得清辭跟不上的速度，抹了那兩大将的脖子。

噴灑的血，濺了清辭一身。

而幽昙卻靈巧地躲避了，一身藍衣仍舊不染分毫污穢。

藍衣的少女半回頭，眼角的餘光掃過那群小喽喽，冷冷一句，“你們的主子都死了，你們還要繼續嗎？”

方才還激烈的戰況，在這一瞬間，陷入死寂。

小喽喽們本來就幾乎是在劃水，隻是上司在眼前，不好意思臨陣脫逃。這會兒，看到比他們厲害數倍的上司，被那藍衣少女輕而易舉斬殺，哪裡還敢亂動？

“什麼人在此行兇！”從入口那邊傳來了質問聲，伴着一隊府兵跑入的腳步聲而來。

幽昙沒有回頭，她不想與這些官府的人打交道，更不想看到身後的一地鮮血。

清辭卻是向着走來的地方官上前一步，語氣透着幾許威嚴，“小女甯清辭，來此為江甯百姓懲惡揚善。”

那位地方官之前顯然沒有意識到現場的情況，在他看清已經死了的魔潭教大将，和跪了一地的小喽喽時，已經整個人都愣住了，根本沒能聽到清辭說了什麼。

他本來不敢對魔潭教出手，是懼怕魔潭教。其實他早在清辭進城時，就收到了清辭的預告信，知道這個相府遺孤要對魔潭教下手。他并沒有阻攔，但也沒敢協助。

對清辭而言，不阻攔，便是一個正面的答複，所以她敢這麼做。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現場的慘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