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波基。他們來到八樓通向天文塔的旋轉樓梯邊,拱形的入口處挂着一副廣闊的風景畫。
畫裡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晖照耀在山坡和水面,近處的草地和樹木被風吹動,蕾珀蒂仿佛能從中聽到簌簌地樹葉碰撞聲。
“卡多根在哪呢?這裡連半副肖像畫都沒有。”
詹姆朝四處望了望,除了遠處那副傻子巴拿巴教幾隻巨怪跳芭蕾舞的挂毯,其他的挂畫裡沒有任何人影。
“或許在這些愚蠢的小精靈眼裡,傻子巴拿巴和那個瘋子卡多根長得一樣呢。”西裡斯嗤笑道。
他的話讓波基有些局促不安。
波基的兩隻耳朵耷拉着,矮小的身子扒着那副巨大的風景畫,他貼得離那副畫面很近,尖尖的鼻子都快要撞到畫上,兩隻眼珠子不停地轉來轉去在畫上搜尋。
“你不應該這麼說他,西裡斯。”蕾珀蒂不贊同地說。
“在這裡——”波基尖聲叫起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論。
“波,波基找到了!”他從畫框邊跳開,細細的手指指着畫裡的一個角落,耳朵翹起來,網球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期待。
蕾珀蒂順着波基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畫裡——閃着金光的河邊草地上有一個晃動的小黑點,她懷疑是自己看錯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湊得更近了些。
那不是什麼晃動的黑點——那是一匹胖胖的灰斑小馬!
那匹馬正卧在河邊不停地喝水,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它的身邊躺着一個氣喘籲籲騎士打扮的男人。
“你們快來看!”
蕾珀蒂眼睛緊盯着畫面中的男人,朝詹姆和西裡斯喊。
他們三人都彎着腰,腦袋挨在一起,湊在那副風景畫前。
畫面裡的男人和他的小馬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三雙眼睛圍觀,仍然躺在馬肚子上,用手扇着風背對着畫面外。
“這是卡多根爵士?”詹姆懷疑道,“他怎麼在這兒?”
“問問他不就行了。”西裡斯說。
“怎麼問他?我們要像敲門一樣敲敲這個畫框嗎?”
蕾珀蒂試着伸出一根手指輕敲了幾下畫框,然而畫裡的人并沒有什麼反應。
“你敲得也太輕了,他離得那麼遠怎麼可能聽得見。”
詹姆捏緊拳頭對着畫框,看起來像是要把這幅畫砸個窟窿。
“你們怎麼不順便帶上一些禮物進去拜訪他一下呢?要我說用魔法晃晃這畫,說不定他就被晃醒了。”
西裡斯站直身子,從袍子裡抽出自己的魔杖躍躍欲試。
這時,畫裡那批矮胖的小馬似乎看到了畫框外正盯着三人,它驚恐地跳起來,後蹄幾乎踩上那個騎士的胸口,引得蕾珀蒂差點驚呼出聲。
那個騎士打扮的人似乎不知道自己剛剛撿回一條命,(不過一副畫裡的人應該也不會被踩死,蕾珀蒂想。)他揉着自己的脖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順着馬兒的視線望過來,這才發現蕾珀蒂他們。他吓得一下子從草地上彈起來,手裡的劍都被甩在了地上。
“你是卡多根爵士嗎?你怎麼在這兒?”蕾珀蒂迅速問。
那個騎士顯然聽到了蕾珀蒂的提問,他站在河邊雙手舉過頭頂不停地朝畫面外招手,還張大嘴巴大聲呼喊着什麼,可是他在畫面裡太小了,也距離畫面外太遠,蕾珀蒂他們豎起耳朵,三人都快要貼在畫上也沒聽清楚他喊的内容。
“你得聲音再大點——,我們什麼都聽不見——”詹姆也不自覺地朝畫裡的人喊。
風景畫裡的騎士停止了呼喊,他撿起自己的劍,一個跨步騎上那匹馬高舉着劍鞘朝畫面外沖來。
畫裡的草地顯然很寬廣,他騎着馬跑了快五分鐘才讓蕾珀蒂看清楚他的臉,詹姆和西裡斯都等得有些無聊——去逗那副挂毯上穿着芭蕾舞裙的巨怪踮起腳轉圈了。
“你們快過來,我想我們能聽到他說話了。”
蕾珀蒂朝百無聊賴的二人大聲說,她又轉頭詢問那個畫裡的男人,“你是卡多根爵士嗎?你怎麼在這兒?”
“我們聽說皮皮鬼把你的畫像藏起來了。不得不說他藏東西很有一手,我們到處都找不到。”詹姆斯笑嘻嘻地說。
“可惡的壞蛋——皮皮鬼——”
畫裡騎士的細小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他抽出自己的劍瘋狂地揮舞,大口地喘着氣,“我——卡多根爵士——絕不會向小人認輸——”
他從馬上跳下來,身上的铠甲和他的那柄長劍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卡多根爵士扶着自己的劍,站在草地上,他深深地做了一個脫帽禮,然後聲音洪亮地開口,“尊敬的先生和文雅的女士!你們召喚了我!在我迷途在冒險的旅程之中時——”
“等等!”蕾珀蒂在他長呼一口氣還準備說些什麼之前連忙打斷他,“我們找你是想問你關于‘銀矛槍’俱樂部的事,還有那支‘決鬥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