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聞發酵的速度遠遠超乎了許絨螢的想象,她原以為這種捕風捉影,胡編亂造的“爆料貼”肯定很快就會被網絡上的泡沫蓋過。
雖然帖子裡是有幾張沒有打碼的照片沒錯,但模糊成那個樣子,别說是路人了,就連她這個當事人都要反應一會兒才能分辨出誰是誰。
她的生活應該也不會太受影響。
許絨螢便抱着這個信念,不顧孟安顔的反對如往常一般出了門。
但剛走出單元樓,向來對視線敏感的她就察覺到了有人在暗處觀察着她。
許絨螢下意識頓住了腳步,摘下有線耳機,站在原地,警惕地環視了一圈。
視野裡的景象和往日一樣。
小區的主路邊種了兩排又高又大的黃葛樹,粗壯豐茂的枝葉交錯縱橫,形成一片又一片的厚實綠蔭。無論日曬或是雨淋,都為樹下的人們圈出了一段安穩的避風港。
她最喜歡走的就是這段路。
今天是個大晴天,暖融融的日光如同什麼澄黃的液體般,安靜流淌,順着緊密枝葉的縫隙滲了下來,在地面撕開一道又一道的異形光斑。
就是這樣一個暖和無風的天氣,她卻無端地覺得有些冷。
那些自以為隐秘的視線如同一條條吸血的水蛭,緊緊粘附着她露在外面的皮膚,蜿蜒爬行,留下一道道惡心又黏膩的觸感。
少女垂下眼睫,搓着手臂起的一層雞皮疙瘩,加快腳步,假裝什麼也沒發現似的向前走去。
果然,她才走出幾步,就有人先按耐不住從草叢裡竄了出來。
“喂,你站住!”
尖利又粗啞的聲音。
許絨螢充耳不聞,照常向前走着。
“我叫你呢!”陌生男人心一橫,擡手打算拽住她,卻被一直用餘光提防着他的許絨螢避開。
許絨螢皺着眉,拍了拍差些被他碰上的衣角,說話也不由得也帶了些火氣,“你幹什麼?”
“你就是帖子裡的女人,是不是?”陌生男人昂起下巴,語氣帶着明顯的不忿,眼皮耷拉着,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在他說話的同時,許絨螢也擡眼觀察着男人。
小眼扁鼻,嘴唇豐厚,臉頰上還有幾顆遮瑕都蓋不住的紅黑痘印,非常大衆的長相,挑不出什麼錯,也沒什麼特點,如果不是臉上略帶了誇張的妝容,扔進人群裡一定撈也撈不出來。
許絨螢眉頭糾得更緊,對男人輕蔑的态度很是反感,她撇開目光,沒打算回答,繞過他繼續走着。
“喂!我問你呢!”男人似乎也被激怒,兩步就擋在了她的面前,他俯下身細細端詳着她,看了一會兒,咧嘴嘲諷地笑。
“心機biao,别以為蹭上一次熱度就能一飛沖天了!為了紅,臉都不要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不屑地哼了聲,眼眸微眯,惡意濃得快要溢出來,“如果不想被網暴,以後就離他遠點!”
他這是在威脅她?好惡心的嘴臉。
原本沒想和他多做糾纏的許絨螢也被激怒,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時,眼眸如同一柄開刃的利劍,閃着冰冷的光,“如果不想被打,現在就離我遠點。”
“嘿,你!”男人也被激怒,額角青筋暴起,右手五指張開,如同拉弓般蓄力,像是想扇她耳光,但還沒蓄好力就被許絨螢一腳打斷。
她挑着男人後腿彎的韌帶狠狠踹了下去。
男人右腿一麻,重心不穩,狼狽地半跪了下去。他恍惚須臾,待緩過那股麻勁後,燙紅沿着耳畔一路蔓延到了眼白,男人的眼球布滿血絲,似乎是氣急了,又似乎是惱羞成怒,“jian人!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神經病。
許絨螢翻了個白眼,擡腕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九點了。她不打算再和他浪費時間,這次連餘光也沒分給他半個。
男人似乎是被她的态度氣得失去了理智,也不顧一開始端着的架子,坐在地上口不擇言地大聲罵着,“草!你他媽還敢無視我?真以為自己蹭上一次就能紅起來了?biao子,你給我記着,有我在一天,你就永遠都紅不了!”
許絨螢雙手環胸,沒去管身後開始犯病的男人,表情極為冷淡。
說得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似乎是發現她對這樣的手段免疫,瞥到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路人,男人立時換了副表情,聲音吼得更大,煞有介事地說:“biao子,不知道私下裡都陪幾個老男人睡過了,在這裡裝什麼?”
許絨螢動作一頓,又聽見男人語氣嘲弄地說:“陪睡那麼多次還糊成這樣,你還不如找我。”
“好啊。”許絨螢停下腳步,轉身幾步走到了他面前,笑得眉眼彎彎,“我就找你。”
男人一愣。
許絨螢擡腳狠狠踩住男人的左腳,右手一記勾拳,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