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許屹眼神黑沉,“你的補救措施呢?”
“您……您放心。”趙鑫嘴唇嗫嚅着,支支吾吾地卻什麼也說不出。
許屹心裡的躁意更盛,眉頭低壓。
趙鑫年紀已經快四十了,上有老下有小,且全家上下都指望着他的每個月的工資過活,這樣的人沒有退路,不會對工作不滿反而會感激,拿捏起來也比普通人容易得多。
他就是看中這一點,一上任,就把趙鑫調到了自己身邊做秘書。
可他實在是沒想到趙鑫能不開竅成這樣,他算是明白為什麼他在公司待了足足十五年還一直沒有晉升了。
但他對蔣巽鹄做的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趙鑫雖然人笨了點,但好在忠誠,将就着用吧。
許屹閉着眼睛做了個深呼吸,再次睜眼時,眼底已是認命般的平靜,語氣卻忽然嚴厲起來,“趙鑫,上個月有人向我匿名舉報說你在公司裡結黨營私,公然搞小團體,還撺掇同事跳槽,你有什麼話說?”
趙鑫愕然擡頭,瞳孔顫抖,“許總,您是知道的呀,我上個月為了您交代我的事連軸轉,怎麼可能閑得去搞那些呢?”
“你拿得出什麼證據嗎?”
“這種事情,我能有什麼證據?”趙鑫心裡焦灼,欲哭無淚道。
“這就行了。”許屹松開手,“剩下的還用我來教你嗎?”
趙鑫一愣,眼神呆滞,站在原地沒什麼反應。
許屹徹底絕望了,他捂住額頭,無力地歎了口氣,“真實發生過的叫醜聞,不确定發沒發生過的叫傳聞。”
“在現在這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用莫須有的傳聞毀掉一個人再容易不過了,但前提是,你要确認他的手裡沒有能推翻的關鍵性證據。”
“網民在乎的不是真相,而是樂子,隻要他拿不出決定性的證據,就算是盆髒水他也隻能咬牙受着。”
趙鑫止不住地點頭表着衷心,明白了許總剛才那番話背後的深意。
原來……許總是在提點他。
絕處逢生的感覺讓他有些醉氧,趙鑫克制着急促的呼吸,他向許屹深深鞠了一躬,聲線有些發抖,“謝……謝謝許總的提點,真的,真的很抱歉。”
許屹松了口氣,這榆木腦袋總算是聽明白了,他的耐心也已經消耗殆盡。
他垂眼繼續浏覽着看到一半的文件,冷聲道:“我不需要道歉,我需要的是符合我預期的結果。”
“我明白了,許總,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漂亮話就不用說了,趕緊去補救。”
趙鑫又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謝謝許總!”
趙鑫輕手輕腳地退出了辦公室,走到電梯口,被門上自己的倒影吓了一跳。
門上的男人唇色蒼白,額頭挂滿了汗珠,臉色蠟黃,簡直像是生了一場大病,精氣神都沒了。
趙鑫歎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看着屏保上的全家福,拇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
“為了你們,這都不算什麼。”
随即他解開手機鎖,跳轉到了微博,點贊了蔣巽鹄最新的一條為自己澄清的微博。
“叮。”
電梯門向兩側打開。
合上。
海市,一幢看着有些年頭的大樓内。
電梯門緩緩打開。
許絨螢抱着筆記本從電梯裡緩步走出。
今天出門的時候忘了帶自己記錄靈感的本子了,隻好趁着午休跑回去取。
喧鬧的嘈雜聲沸沸揚揚,許絨螢有些懵,怎麼感覺自己像在菜市場。
工作室門口排起了一條老長的隊。
許絨螢滿臉問号地繞開隊列,推門而入。
而忙得焦頭爛額的白聆春眼睛一亮,如同看見了救星,“老闆!”
周圍的人群像是突然聽到了什麼關鍵詞,一齊向她看了過來。
她隐隐約約聽見幾聲低語。
“這就是那位給柴柴配香薰的朋友嗎?”
柴柴?誰啊?有客人叫這個名字嗎?
不過,這個聽起來更像小狗的名字。
“看着好年輕,好漂亮啊。”
頂着周圍一圈明晃晃的目光,許絨螢頭皮發麻,感覺自己像是動物園展出的瀕危動物。
努力忽略着讓她有些不适的視線,她問,“這是怎麼了?工作室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人?”
“老闆,你總算來了,我們香薰工作室是真的火了。”
?
“這些都是客人?”許絨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
“嗯!”白聆春點頭,随後俏皮地眨眨眼,“老闆你得趕緊再為工作室雇些員工了,否則,你把我劈成三份也不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