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悄都跑出去兩米遠了發現他還沒跟上來,而姚舜禹已經拎着掃帚鬼哭狼嚎地追出來了:“狗東西你敢拿美色勾我妹,怪不得你姓裡有個犬呢——”
“伏知時。”應悄沒有停,隻是回頭看他,“傻子,跑!”
伏知時整個人如夢初醒,他順着聲音找到應悄,她跑在最前面,朝他伸手:“愣什麼呢,想挨揍啊?”
“我說沒說過,我哥他真的有點妹控啊。”
“快點兒,男朋友。”
伏知時渾身一麻,覺得兩個時空在慢慢重疊。
時間回溯到三中停電那晚,他和所有人一起往外跑,慶祝偷來的自由。
哪怕短暫。
應悄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掉隊了,他回頭看她,卻也沒有停,隻是笑着叫醒她:“應悄,跑!”
早就成了不可觸及的昨日突然跨越時空,一點點撬開當前的時空。
時間、空間、景象……全部融合、重疊。
過去折疊了現在。
那個時空裡的應悄朝他跑,一陣風似的路過,她沒有抓他的手,一直跑向前。這個時空的他奮力地追趕應悄,而那天停也沒停的應悄就在前面伸着手等他:“跑得好慢,還得練練啊。”
跨越兩個時空,那天沒牽上的手終于緊密地纏繞。
他扣緊她的手,風吹起他的頭發,露出那雙明亮又沾着水汽的眼睛:“喜歡你。”
“好喜歡你,應悄。”
真的好喜歡她。
“你聲音這麼大,真的不是在挑釁我哥嗎。”姚舜禹也是爆發了戰鬥力,追得很緊,應悄抓緊他的手,“别挑釁了,閉嘴保持體力,我哥他真的挺能跑的。”
應悄練的是體育,早就練出來了,跑半小時都不帶大口喘。伏知時不一樣,他沒練過,實在跑不動了,一手撐着膝蓋,一手牽着應悄,喘着氣說:“跑、跑不動了。”
附近就是公園,應悄牽着他找地方休息。
“你先坐。”
她扯掉伏知時肩上的斜挎包,拉開拉鍊拿出那罐早已不冰的旺仔牛奶,她撬開易拉環遞給他:“喝點兒。”
伏知時還在喘,搖頭說:“給你的。”
“什麼你的我的,都是咱倆的。”應悄捏着他的下颌擡起來,“喝,補點水。”
伏知時氣都沒喘勻兒,差點嗆了:“慢、慢點兒。”
應悄放慢速度,握着那罐旺仔牛奶壓着他的嘴唇:“你好嬌氣,伏知時。”
伏知時聽不得她說這個,扣着她的手輕輕一拽:“真的不嬌。”
那罐旺仔被他拿到一邊,他勾着應悄的腰湊近自己:“你再這樣說,我就讓你害怕。”
“那試試。我看你能不能讓我害怕。”
“……?”
伏知時低頭看她,看了一會兒他先笑了,下颌抵着她的肩,黑色頭發蹭上她頸側,想了一會兒才說:“我打架很厲害,能一挑很多個。”
“我打架也很厲害。”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揪揪,又想起應悄兩次制住賴旭陽的樣子。
一次在公安局,她錯着勁兒反擰他胳膊;一次在二中校園,賴旭陽想背後陰人,也被她幹脆利落地制止了。
“誰教你打架的?”
應悄沉默了一會兒:“以前認識的一過客。”
伏知時側了側臉,腦袋枕着她的肩,指尖順着她蜷着的手探向掌心:“掌心攤開,我看看你掌紋。”
“幹什麼。”應悄沒再糾結那個過客,兩人聊天想到哪兒聊哪兒,非常自由,“給我算命啊?”
她把掌心一攤:“算算我能不能功成名就、揚名立萬。”
“不會算那個。”伏知時拍拍她的小揪揪,“就是想看看你的感情線。”
應悄的感情線很深,且沒有雜紋,感情線隻有一條,從頭貫穿到尾。
“應悄。”伏知時摸着她掌心那道線,擡眼看她,“你感情線好深。”
“那說明我重感情呗。”
伏知時攤開自己的左手,應悄湊過去看:“感情線在哪兒?”
“這兒。”他抓着她的手點在自己的感情線上,然後盯着那道線看了一會兒,“應悄,我比你深。”
“這有什麼好攀比的?”
“我回去找王媽算我的姻緣,她會算。”
“别算。”應悄把他的手翻過去,“新時代青少年,生長都在紅旗下,别搞迷信那一套。”
伏知時一直沒說話,應悄猜他不會聽,大概會偷着算。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應悄覺得耳邊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再看一眼兩人的姿勢,伏知時依舊枕着她的肩。
晚上了,這兒偏,沒什麼人來。
“你……”
隻說了一個字,手就被他托起來,伏知時低頭親了親她的手指。
“……”
“你對我做的。”伏知時親她指根處的戒指,聲音低啞,又帶着清晨滾在草葉尖的潮濕露珠,“我也忍不住對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