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高考還剩下三天。

陳美雲媽媽單位裡發了兩張博雅藝術館的門票，邀了姜莞一起去逛逛。其實看展就隻花了十分鐘，逛紀念品商店倒是用了半小時。陳美雲最後挑了一個價值299的帆布袋。

兩人坐在一樓的咖啡店裡，陳美雲端起桌上的清澄美式喝了一口，随即皺起眉：“靠，這跟鹿幸9.9的那杯有什麼區别，竟然敢賣我49？”

姜莞點開手機看朋友圈，莫名點到前天她和路季予的聊天記錄。到最後他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倒是反手也甩了她一個鍊接——《十萬個為什麼》精裝兒童版，專為好奇寶寶設計！

他這個人，還挺會陰陽人的。

陳美雲看姜莞對着一套兒童版《十萬個為什麼》陷入了沉思，咽下嘴裡的咖啡：“你才多大啊？這就關注早教了？”

姜莞放下手機：“你說周子放什麼時候來？”

說到這個陳美雲就來氣：“我跟他約了十點半，現在都十一點了也沒個人影，這個人真的不靠譜，你說他是不是耍我們的？”

她還要再罵，姜莞一擡頭，視線和推門進來的某人不偏不倚地對上，她指了指咖啡店門口的位置，示意陳美雲：“人來了。”

陳美雲跟着扭過頭，頓時眼睛一亮：“不得不感歎，站在路季予身邊，周子放的臉都讓人看順眼了。”

“其實人家長得也不錯。”姜莞攪着面前的熱美式半天沒下口。

“你說路季予這人真特麼神奇，别的帥哥我都看看都膩了，怎麼他就越看還越帥了？你說要是找個這樣的男朋友放家裡，跟他吵架，這不得先找個垃圾袋把他的頭套起來？不然多影響我發揮。”

走在前面聽到這話的周子放沒忍住在心裡默默翻了一個大白眼，能不帥嗎，可是在家裡好好打扮了半個小時才出來的。

姜莞也不得不承認，他今天帥的有點紮眼了。

一件簡單的白T恤配剪裁優良的黑色長褲，是他一貫的極簡風，要說不同就是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方框銀邊眼鏡。

姜莞見過他戴眼鏡的樣子，不過上次是一副簡單的闆材黑框，襯得他氣質柔和。但是眼下這幅卻莫名給他添了幾分清冷疏遠的氛圍感。

像是從一副深藍色的畫中走出來的人。

“你剪頭發了。”

咖啡桌是四人圓桌，路季予抽開姜莞旁邊的椅子剛坐下，一道熱熱的視線就已經落在他臉上。

路季予掏手機掃二維碼的動作都頓了下。

他下意識撩起眼皮看了坐在對面的周子放一眼，心想有這麼明顯嗎？他不過就是出門的時候嫌礙眼随手拿剪刀修了修。

你這未免也太關心我了吧。

路季予把手機放桌上，扭過頭來看她：“你看出來了？”

姜莞指了指自己眼睑下方的位置提醒他：“嗯，你這裡有一根小碎發。”

周子放在對面樂地拱火：“你這視力應該不去參加射擊隊可惜了。”

路季予早就知道自己不應該對她抱有什麼期待，他目光落在姜莞面前的咖啡杯，随口問了一句：“你喝的什麼？”

“中藥。”姜莞木着張沒有表情的臉如實回答。

兩個男生？

還是陳美雲跳出來給她解釋：“我跟她說熱美式的味道跟中藥一樣，姜莞非不信，非要試試。”

結果就是。

“自作自受。”路季予抿着嘴，眼裡露着點自然而然的笑，他把手機屏幕往姜莞的位置偏了偏，建議她：“再點一杯？”

姜莞沒要：“38一杯，浪費不好。”

路季予也沒強求，自己點了兩杯冰拿鐵。

周子放進門的時候提了一個印着奢牌logo的袋子，陳美雲自打他進來就開始好奇了。

“你拿的什麼？”她手往後伸想要去扒拉，被周子放側身給擋回去了：“跟你沒關系阿。”

“看看都不行？周扒皮。”陳美雲呸他。

周子放把袋子轉手遞給坐在她斜對面的姜莞。姜莞沒接，這個牌子她認識，裡面賣的東西動辄成千上萬的，況且這個袋子看這還挺大，目測裝的是衣服或者包包之類的東西。

“給我的？”

“我去周子放你看着濃眉大眼的，原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們姜莞頭上？”陳美雲瞪着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看他。

“不是，我去。”周子放求救的目光投向路季予，說句話啊，你這個好東西。

路季予接了周子放手裡的袋子，從裡面抽出一件灰紅相間的衣服。姜莞爾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醜東西——實驗三中的校服。

“校服？”陳美雲也認出來了。

“你拿這個幹什麼？”姜莞剛問完就好像明白過來了：“你們想讓我穿校服混進去？”

路季予看她貌似一臉為難的樣子，在旁邊跟着解釋：“因為後排對外開放的票已經全沒了，但正好前排有個學生來不了了，所以多了一張票。”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陳美雲在一旁疑惑。

路季予：……是啊，我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陳美雲隻是随口一問，莫名把氣氛都問冷了一瞬，還好她自己沒感覺。

還是一旁的姜莞自然地接過路季予手裡的校服，笃定道：“肯定是周子放告訴他的啊。”

她拎起衣服往身上比了比，看路季予：“感覺有點大？”

“這個尺寸是男款吧？”陳美雲也看出來了。

路季予這次選擇閉嘴。

“因為比較着急來不及借女生的校服了，所以就拿了一件我的給你，不介意吧？”旁邊兩姑娘沒有留意到，周子放在說到“我的”兩個字的時候目光特意往路季予那邊瞟了瞟。

“那到時候我直接去找你？”

“明天我可能不在，不過我的同學會在校門口接你，你跟着他走就行了。”

“對了，我們好像還沒有微信吧。”周子放掏出手機，假模假樣地驚訝了兩聲，然後調出自己的好友二維碼伸到姜莞面前讓她掃。

如此絲滑。

兩人順利加上好友，周子放直接就點進姜莞的朋友圈裡，不出意外地收獲了一條橫線：“呀，我這兒怎麼看不到你的朋友圈？”

對面的路季予被他這拙劣的演技有點吵到，他放下手裡的咖啡，兩手環抱在身前，側着腦袋，一張酷臉上寫滿了：你想怎麼樣？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