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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奉天的威勢實在過大,陸陸續續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他們站在一旁看月光下練劍的身影,等到最後一道劍式收回,奉天歸鞘,蘇譯轉過身望向人群,卻再沒有找到若夢,蘇譯顧不了那麼多,身體比腦子反應快,已經追了出去。
蘇譯近乎咆哮,“人呢!”
陸涼時接話,“走了。”
“走哪裡去了!”
陸涼時道:“禅師的意思是,不論你最後做怎樣的選擇,他都不想親眼看到,讓我們自己決定。”
蘇譯一把就揪住了陸涼時的衣領,咬牙切齒,“你為什麼不把人攔着?!他扔這麼大一個爛攤子說走就走!”
陸涼時側頸,用力把蘇譯的手給撕開,視線滑到蘇譯的手上,毫不留情面地道:“奉天劍在你手裡,他就算留下能有多大用處,你是長不大嗎?沒人給你兜底你就殘廢了?自己做不了決定。”
蘇譯松手,踉跄後退了一步,眼眶瞬間有些紅。陸涼時意識到自己說重了話,長緩了一口氣,“蘇譯,沒人逼你,所有人都在等你,但你鬧脾氣也該鬧夠了,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蘇譯很是固執,“我沒有鬧脾氣。”
陸涼時微不可見地抽了一下唇角,也不管蘇譯有沒有在聽,便道:“白茶的意思是,魔族選幾人帶上紋令,她和藍翎也從仙門這邊選上幾人帶着神器随四位先魔尊一起嘗試封印秘境,我,蓮山,逍遙,祈宗主和你一起上神殿,看能否阻止罪诏降罰。”
蘇譯安靜了下來,“所以,就算我答應對付帝尊,還是要封印秘境?”
陸涼時看着蘇譯,回答的很認真,“我們無法保證真的可以阻止帝尊和帝君,還是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果成功,秘境便不用封印了,他們也會沒事,如果失敗,還算有一步退路。”
蘇譯整個人瞬間似乎脫力了一般,語氣卻是堅定,“知道了,我會說服醉鶴拿出鳳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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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衆人站在海灘邊,舉頭望着金燦燦,偶爾還劈下兩道閃電的天幕,白茶表情難看地指了指天空問:“所以就沒有人思考過,帝王山已經塌了,要怎麼再次上神殿?”
仙門一衆人面面相觑,白茶無法相信地又問了一遍,“真沒人?”
醉鶴事不關己,嘲諷的冷笑毫不遮掩。
順利讓一衆仙門弟子臉色更加難看了,“你們不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們有什麼臉笑。”
鐵奕很坦誠,“想了,沒想出來。”
說話的仙門弟子一噎,氣勢瞬間弱了下去,“我們也想了,沒想出來。”
扶風在傍邊躲避視線地望天,别看它,它雖然是隻鳥會飛,但直接飛上神殿也太強鷹所難了些。
白茶攤了下手,“所以現在一起想?”她看向四位先魔尊,“不知道前輩們有什麼辦法?”
鳳尊側過了視線,蘷尊尴尬地摸鼻子,“本尊暫時也沒有好辦法,我們當年也是從聖帝山上去,倒是也有天梯,但那天梯,魔族的人要三步一跪拜往上爬,先不說目标大不大,這種憋屈的事,反正沒人幹。”
他又想了想道:“不過這次主要是你們仙門的人上去,再加一個我們的小魔帝,隻要魔息掩藏的好,倒也不需要三步一拜往上跪。”
鐵奕道:“天梯每年隻會自然降落一次,今年的時間還沒到。”
藍翎邊沉思邊接話道:“我記得如果有真神信物,舉行相應的儀式,也可以召喚天梯降世。”
白茶很是驚訝地看向藍翎,“你怎麼知道這種東西?”
“滄瀾宗世代供奉蒼藍真神,至今還在供奉,隻要是有關蒼藍真神的記載保存都算完善,不過我也隻知道如何用蒼藍真神的信物召喚天梯。”
“就算知道,現在跑哪裡去找蒼藍真神的信物。”
蘇譯從袖中掏出那枚白珠流蘇耳墜,問:“這個可以嗎?”
耳墜的白珠靜躺在蘇譯手心,泛着柔和細潤的光澤。
藍翎的瞳孔都收縮了,霍成得亦探頭過來望,瞅一瞅耳墜,又返回去瞅一瞅蘇譯,表情怪異地艱難吞咽了一口唾沫,問,“帝上,你怎麼連這種東西都有?”
耳墜這種東西也太私密了些,就算是真神也不會輕易予人吧。
蘇譯從牙縫裡往出擠字,“把你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孤塞回去。”
霍成得聽話地把腦袋又縮了回去。
藍翎從蘇譯手心接過耳墜,“可以試試。”
耳墜消失後不久,從天幕中便緩緩垂落下來了一道玉白的天梯,一直延伸進雲層。
白茶冷靜下令,“按計劃進行,如果阻止不了帝尊和帝君,我們拼盡全力也會封印秘境,到時候在封印之前出不去的人,也會随秘境裡的妖獸永困于此。”
所以人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認真,蘇譯的視線滑過與他相對而站的魔族下屬,霍成得張了張口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說,鐵奕滿臉的憂慮,“主子小心。”
蘇譯嗯了一聲,低頭再看了一眼七尾,面向醉鶴,“謝謝。”他說得鄭重,也不知是在謝醉鶴最後願意交出紋令,還是甚至答應随他們一同封印秘境。
醉鶴唇角微動,“一起死沒什麼,你不必想太多。”
蘇譯竭力笑了一下,并沒有回應醉鶴的話,他看到遠遠站在樹下,視線望過來的謝蝼,短短時間,他似乎長高了許多,臉部輪廓都變得更加淩厲,九尾縮在他的懷裡,同樣眨着眼睛看過來,樹幹上靠着生死不知的城欲,鐵奕的半顆妖丹雖然吊住了城欲的性命,但并沒有讓他立刻蘇醒過來。
蘇譯低了一下頭,不知為何眼眶有些酸,沒敢再繼續看,轉身就踏上了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