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譯和若夢還未走近,原本圍坐在一起交談的人全部站了起來,白茶笑盈盈的目光移向若夢卻是愣住了,“若夢禅師?”她一臉的難以置信,雖不過幾面之緣,但印象中的若夢禅師和仙風道骨還是沾點邊的,可面前這個一身破破爛爛袈裟,一副路邊算命坑蒙拐騙騙子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和昆侖虛在位的仙君搭不上關系。
若夢尴尬地咳嗽了一聲,擺出一點得道高僧的樣子,“阿彌陀佛,正是老衲。”
逍遙探頭過來瞧,也驚的張大了嘴巴,“禅師這是經曆了......什麼?”
若夢從善如流,“說來話長說來話長。”
在一片還算其樂融融的攀談中,突然插進來一句突兀的驚詫聲,“你還沒死!”
若夢轉頭對上夔尊一副活見了鬼的表情,微揚了揚下巴道:“老衲沒死很奇怪嗎?老衲可是上天入地僅剩下的唯一一個真佛。”
夔尊收斂表情道:“不奇怪,還以為當時姑袛砍盡了呢,沒想到還有漏了的。”
若夢淡定颔首,“老衲跑得快。”
鳳尊出聲改變話題,“既然禅師在,事情便好辦許多,不需要我們毫無目标地繼續揣測了。”
若夢眉毛倒豎,“這麼多年沒見,你這自說自話的毛病還是沒有變,老衲可沒有說要幫忙。”
鳳尊輕哦了一聲,“那确實也沒有留的必要。”話音未落,與夔尊鳳尊并行的兩位魔尊已經拔出了武器。
逍遙雖然驚了一下,但身體反應更快,祭劍往出急邁了一步,擋在了若夢身前,勸解道:“有話好好說,莫...莫要動氣。”
若夢順手拍了逍遙肩膀一把,把他拉到了身後,并沒有生氣,依然笑眯眯的,“老衲也沒有說完全不幫忙,不然也不會來這裡,但确實有些複雜。”他說着,席地便坐了下來招呼,“都坐下,容老衲慢慢說。”
蘇譯站的離若夢近,被他坐下時拉得踉跄了一下,若夢仰起頭,一副長輩關照晚輩的慈愛模樣,“你也坐,坐老衲身邊。”
之前他剛醒還沒有從師祖突然消失的噩耗裡冷靜下來,一時沒有想起師祖确實有一位師父,而且他在師祖的記憶幻境裡其實見過,如今再懷疑也不得不接受。
陸陸續續全部圍坐下後,若夢拍了一把蘇譯的肩膀道:“做下介紹,老衲是帝尊的師父,現今魔界的魔帝是老衲徒弟的小徒孫。”
衆人表情精彩紛呈,了解内情的無法說什麼,不了解内情第一次聽到的卻是一時間驚的不知道說什麼話,夔尊的眼睛都瞪圓了,滿懷期待地望向蘇譯,“這老秃驢在胡扯。”
蘇譯第一次體會到了如坐針氈的感覺,破罐子破摔地道:“不算胡扯。”
“不對。”霍成得絞盡腦汁地思考,試圖理順這一層關系,“帝上不是被青華峰逐出門派了嗎?不算淵和的徒弟,也便不算白釋的徒孫,更加和你沒一點關系。”
魔族一衆下屬連忙點頭,他們帝上絕對和仙門沒關系,有也是以前,現在絕對沒有!
“是逐出青華峰了。”陸涼時的視線落在了蘇譯身上,微垂了一下睫羽,出聲道:“但尊者還認,隻是不是青華峰弟子,并非不是尊者的小徒弟。”
“是這個理呀。”若夢連聲附和,“淵和也不是無極門弟子,但是是白釋的徒弟,帝尊也不是慈福寺弟子,但也是老衲的徒弟,師門傳統就這樣。”
鳳尊打斷道:“這件事沒這麼重要,你說重點,罪诏現在在哪裡?”
“你着什麼急?”若夢斥怪道:“你現在知道了,就能順利毀掉嗎?神殿三十三位真神共同創造的神器,是你說毀就能毀的,現在緊要的問題是你們要準備好,如果毀不掉怎麼辦,怎樣才能将傷亡降到最小。”
鳳尊擡頭看向遙遠的天幕,海天一線之處,渲染開金色的微光,雷霆在期間跳躍,逐漸漫延擴大,隐有鋪天蓋地毀天滅地之勢。
他道:“有準備,如果實在毀不掉,我們會将浩劫阻遏在這方秘境。”
若夢驚的直接坐直了身體,“不是,你商量沒商量,又是你一個就決定了。”他轉頭對上蘷尊繼續數落,“你不管難道都不勸嗎?他說怎麼做你就跟着怎麼做,到底你是四尊之首還是他是四尊之首?”
蘷尊無辜地聳了聳肩,“本尊也覺得可行,就是棘手些。”
若夢氣急攻心,“這是棘不棘手的問題嗎?再說憑借你們現在就吊了一口氣的樣子,能夠再次封印秘境?還讓秘境和外界徹底決斷。”若夢大力一展衣袖,“完全不可能!”
“有可能。”鳳尊目光堅定,“魔族這邊需帶紋令的四位魔尊配合,同時,你們仙門這邊也需要出神器,隻要力量配合的恰當,未必做不到徹底讓這一方秘境從三界消失。”
若夢氣不打一出來,“你們都死過一次了,不怕死,有沒有問過這一群孩子要不要跟你們一塊死!”
鳳尊看向了蘇譯,“隻要魔帝下令,魔族不敢有人違令。”
白茶輕咳了一聲問,“前輩說出神器是什麼意思?”
若夢道:“能什麼意思,帶着神器和他們一起化作這一方秘境的封印。”
白茶略慚愧道:“這我一個決定不……”隻是話還沒有說完,蓮山就接道:“可以。”
白茶有些驚訝地回頭看向蓮山,蓮山頓了一下,無波無瀾地補充道:“我隻說我可以。”
逍遙跟着,不安地搓着手,“我也可以。”
祈言風思襯許久,“也就是說,除了封印秘境的人會犧牲之外,等到秘境徹底封印後,其餘人也出不去,如果罪诏再降罰,他們也會死。”
圍坐的人中不知誰吞了口唾沫,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或許他們這些人求仙問道,多少都有舍己身救天下的淩雲壯志,隻是突然真的走到了這一步。甚至即使做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記得,隻知他們不過是卷入秘境之中出不來死掉了。退縮拒絕這些情緒還是無可避免湧了出來,隻是誰都不願意第一個做這個貪生怕死者。
僵持了許久,終于有人開了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還想回去成親。”
若夢歎息了一聲,接話,“老衲就說行不通。”
蘷尊沒了耐心,“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行?”
若夢又重重歎了口氣,側身看蘇譯,“奉天呢?”
蘇譯雖不知道若夢要做什麼,但是聽話得将奉天祭出來接給他。若夢卻并沒有接,目光從奉天上移到蘇譯年輕的臉上,似下了極大的決心,道:“你如果能用奉天殺掉白釋一切便可解。”
藍翎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若夢聳了聳肩,像是說今天天氣不錯般随意地解釋,“白釋就是罪诏,也隻有奉天能殺了他。”
衆人匆忙去看蘇譯的表情,蘇譯平靜的不太正常,反手就将奉天劍收了回去,并沒有否認,隻是臉色看着有些沉。
他多少預料到會有這一幕,隻是沒有想到更加荒唐得是,還得他來,他就說這死和尚看着不太像好人。
若夢不安地動了動身體,他真的有點摸不準蘇譯,“你倒是說句話,給點反應。”
蘇譯:你想要什麼反應?我裝一下。
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