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真臉上戴着從第一次見面起就戴的傩戲面具,鬼怪樣式,神秘古老,白釋盯看了片刻,平淡開口,“不好奇。”
姚真的聲音冷了下來,“你這麼不願見我,難不成連石英也不願見?”
白釋的面色一僵,見姚真的手指已經搭在了面具上。
傩戲面具下,是一張非常稚嫩年輕的臉龐,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一副少年模樣。
“石英。”白釋往前急邁了一步,試圖看得清晰些,即使長大了許多,但确實是石英的臉,是長大後石英的臉。
姚真不知是失望還是果然如此的平靜,他慢悠悠道:“你果真挺在乎他。”
白釋攥緊了拳,明明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卻竭力冷靜了下來,“我該想到的。”
姚真觀賞完白釋難得的氣極,心中壓了一晚上的虞氣似乎才纾解開,他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着的人,重新将面具遞到了白釋跟前,“該走了。”
白釋戴上面具出了茅屋,走出不遠,就有一道天梯從天空中懸落下來。白釋并沒有等跟着他出來的黑袍人,經直踏上了天梯。
姚真跟在白釋身後,走了一會兒,不知出于怎樣的毛病,突然停了下來,剛剛壓下去的虞氣又在上湧,“你還真是永遠都學不會聽話。”
白釋停步轉身,看向距他差了幾節台階的姚真,重新往回返了幾步,到姚真跟前,伸出了手。
東方破曉的第一縷陽光灑下來,給白釋渡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光暈,姚真微眯了下眼,擡手握住了白釋的手心。
指尖相觸,毫無預兆地,白釋手腕上的紅線再一次顯了出來。
白釋的眸光漸沉,問:“好玩嗎?”
姚真盯着那縷紅線,紅線襯托下的膚色更加瑩白,不答反問,“挺有趣的不是嗎?”
白釋收回手,另一隻手搭在了手腕上,毫不猶豫就将那縷刺目的紅線撕拽到了手心,随着紅線徹底與皮膚分離,手腕青筋暴起,白釋很重地喘息了許多口,暴起的青筋才慢慢恢複。
姚真站在原地,面色一寸一寸變的越來越難看。
白釋松手将紅線從缭繞浮雲間扔下,沒看姚真一眼,繼續轉身往上走。
蘇譯感覺這一覺自己睡了很久,睜眼沒有看見白釋,隻有身邊靜靜躺着的奉天和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瘋和尚。
蘇譯走那他跟那,“老衲如何做你才能相信,我真的是帝尊的師父。”
蘇譯強按着耐心,“沒聽說過帝尊有師父。”
若夢毫無辦法地撓頭,“你這性子随了誰,怎麼能這麼犟,你仔細想想帝尊不可能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蹦出來就是帝尊,他肯定有師父。”
蘇譯一劍柄撥得若夢差點栽個跟頭,滿目懷疑,“憑你?”
“有道是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老衲不是教他打架的。”
“你教他什麼?”
若夢雙手合實,很是嚴肅,“誦經。”
蘇譯的目光在老僧的臉上頓了頓,他終于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哪裡見過這個人,莫名的熟悉,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突然伸手就抓住了老僧的手腕,靈力渡了進去。
若夢一臉懵地看着蘇譯的動作,不知道思起了什麼眉頭直跳。
蘇譯不僅沒探出老僧的修為,甚至連年齡都沒有探出來。
若夢将自己的手腕從蘇譯手裡拽回來,疼得表情都扭曲了,邊揉被捏的生疼的手腕邊數落,“尊老愛幼懂不懂,老衲就算不是你的師父的師父的師父,你也不能如此沒禮貌。”
蘇譯還是難以接受,“你教不出師祖。”
他師祖光風霁月,遺世獨立,不是面前這個全身上下都透漏着古怪的和尚能教出來的,師父和徒弟再怎麼樣,也該是有些相似之處,但師祖和這和尚哪裡像!
說起這個,若夢也很無奈,“其實老衲也嘗試過将釋兒養的活潑通人情些,但這不是失敗了嗎?這不能怪老衲,他性子就是那樣,誰養都會長成如今這般,想當年七八歲混乞丐堆裡,也是這個樣子……”
“你說什麼?”
若夢意識到說多了話,立馬刹住了話頭,“反正老衲确實是釋兒的師父,不僅是師父,也是老衲從小将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好,我信。”蘇譯匆忙阻止,防止他越說越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