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奕雖然掙紮,但最終還是暫時帶着一衆魔兵離開了魔宮,城欲也很有眼力見得把自己縮到一個不容易被注意到的角落。
不過須臾,整個魔宮便陷入了死氣沉沉,地上還未幹涸的鮮血順着青石地闆的紋路蜿蜒流淌,夜風寒冷刺骨,耀魄的怒氣未有絲毫緩和,他注視着白釋,譏諷出聲,“帝尊什麼時候這麼有興緻?連魔界帝位易主的事也要管?”
“我并沒有興趣。”白釋道;“你自當可以把他們都殺了,可全部殺完之後呢?耀魄,祭遲用了兩百年的時間才讓魇都有所改變,你兩日不到就讓一切恢複了原狀,你即使到今日,仍然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求什麼?”
耀魄被氣笑了,“我要求什麼?難道帝尊不清楚嗎?難不成帝尊以為,孤真為得是魔帝的位子!”
白釋不解道:“你既無心,為何要争?”
耀魄擡步走到了白釋跟前,認真凝視着他的眸子,“帝尊你真的不清楚嗎?”可是觀察了許久,他也未曾從白釋的眼底尋到一絲一毫的心虛。
正當白釋以為他又要發怒的時候,耀魄卻突然釋然般笑了,“罷了,孤不求了,帝尊,你我成親可好?你與我成親,之前的所有事情全部一筆勾銷。”
城欲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暈暈乎乎地瞪圓了眼。
白釋擰緊了眉,語氣驟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他伸手就打算碰白釋的臉,但被白釋毫不猶疑地給側頭躲開了,耀魄維持着手指半懸在空中的動作,眸内湧動着狂風暴雨,一個字一個字地質問,“你能吻他,我連碰都碰不得?何況這還是他的身體,都不可以嗎!”
白釋的眸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你該慶幸這是他的身體,不然你不可能還站在這裡。”
“那帝尊打算如何?”耀魄不管不顧地道:“打算再殺我一次嗎?你連他都主動吻了,我不過是想讓你跟我成親而已,到底誰過分,誰更大逆不道!弟子原先天真地以為帝尊不會收徒,可你收了淵和,以為你身邊不需要陪伴,可你留下了石英,更加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你竟然主動吻他,弟子到底是哪裡不如他們?是時機不對,還是因為什麼?為什麼全都不是孤!”
白釋沉默地看着他。
耀魄挫敗,近乎瘋魔,他抓住了白釋的胳膊,強迫白釋看他,“帝尊,你看看我,我現在就是他,我和他的靈魂記憶融合了大半,你可以把孤當成他,你如何待他,你也如何待我。”
白釋強硬地把耀魄的手撕開,驽定道:“你不是他。我不會再殺你第二次,但我會想辦法把你們的魂識分開。”
“帝尊你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耀魄咧嘴忽然笑了,“容繁為了讓我的魂識更快适應這副軀殼,在這具軀體上面加了靈魂烙印,就算你強迫将我的魂識剝離,他也不可能再掌控這具身體。”
話還沒有說完,白釋蓦然擡手一把就掐住了耀魄的脖頸。
城欲登時大驚,慌忙就沖了過來,白釋毫不理會,盯着耀魄逐漸青紫的面頰,竭力忍住眸中湧起的殺意,“本座已經夠顧忌情面,你利用我殺害姚真,後又騙我在秘境裡困了兩百餘年,本座即使再殺你第二次又能如何?”
白釋手掌下劃,從他胸口拽出了蘇譯的魂識,耀魄全身力氣驟然消逝,跌摔到了地上,城欲慌忙跑過來攙扶。
白釋将閃爍着的微弱魂識小心融進脖頸上的金龜子挂墜,才回頭看向耀魄,出言警告,“你再修煉百年也不會是本座的對手,勸你今後擺清自己的位置。”
夜路昏黑,隻有小金龜子身上泛着一點璀璨的亮光,宛如夜晚的辰星,金龜子振了振翅膀,始終飛在白釋的周圍,好奇地問,“師祖,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白釋腳下的步子并不停,“去給你找一副合适的身體。”
蘇譯環視了一圈,他們越走越偏,接近于荒山野林,左右樹木枯瘦,景色蕭瑟,偶有幾個孤涼的墳堆,掩在深草灌木中,他震驚地瞪圓了眼,聲音都抖了,“去哪裡找?挖......挖墳嗎?”
白釋将小金龜子攏進手裡,竟是被他逗笑了,“不是,那些不能用。”
蘇譯長籲了口氣,才算把提起的心放下,“那去哪裡找?”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小金龜子從白釋的手心掙脫出來,飛到了他的眼前,突然嚴肅道:“這個可以待會兒知道,但在這之前,弟子想給師祖道歉。”
白釋停下步子,認真看着他,“嗯?”
小金子的觸角耷拉了下來,怏怏的,“弟子沒有幫師祖拿回留影珠,還反被容繁挾持到了無極門,害師祖為救我與仙門絕斷。”
白釋用指尖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觸角,眸色柔和,“這些都不是要緊的事,我倒是更想知道你是怎麼被容繁挾持,又在無極門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