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留芳打破殿内略凝重的氣氛道:“不過剛剛幸是容繁阻攔了,你們若真将這一小葫蘆酒喂給雁回春,這會兒他應該已經不在了。”
耀魄疑惑道:“仙君這是什麼意思?我看過了不就是普通的梨花白,應當不會有什麼影響?”
留芳道:“若是你喝自然沒有什麼問題,他體質太弱了,如今到了無極門,不論被動還是主動,他都得靈氣淬體,任何東西吃下去對淬體都有影響,若嚴重甚至會因此喪命。”
耀魄目光落在了容繁冰寒的臉上,猶豫了下道:“你好好跟我說我倒不至于跟你打起來,明明好意,倒害的我跟你一起扣分。”
容繁略掀了下眼皮,明顯不想看他,薄唇中吐出來的話語更是刻薄,“無知。”
耀魄深吸一口氣,禮貌微笑着回應,“手下敗将。”
容繁猛然攥緊了拳,怒瞪向耀魄,留芳走過去,輕拍了一下容繁的肩膀,少年努力側過視線,将怒氣忍了下去。
白釋經過大殿,走到了雁回春跟前,他伸指搭在了蜷縮在椅子上的少年手腕上,片刻之後才收回手,回頭問留芳,“他沒有修煉過?”
留芳點頭,“沒有。”
白釋沒有再多說,他微俯下身,問雁回春,“我說話你現在可以聽清嗎?”
少年滿頭的虛汗,眉峰因為痛苦緊皺着,聞此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好。”白釋道:“按我說的做。”
青年的聲音如清泉滴石,溫潤和緩,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雖然嗓音并不高,卻像是響在每一個人耳畔,整座宮殿都跟着靜了下來,“納息歸内田,寸寸入經脈,湧水化細流,泉穴不通門……無為有,有為無,來處亦歸處。”
并不算艱深晦澀難以理解的内功心法,卻讓很多弟子如聞至寶,份份坐下運功調息,宮殿内本來濃郁的靈氣,肉眼可見在變得稀薄。
留芳無奈般按了下額頭,問旁邊的主事弟子,“距離敲鐘還有多長時間?”
主事弟子答道:“半個時辰。”
本來奄奄一息蜷縮着的少年,等白釋最後一句念完,已經能夠半坐起來。雖然看着仍是虛弱,但痛苦之色已經減緩了許多,他略睜開眼,用手掌撐着座椅深緩了好幾口氣,之前那般難受都沒有痛呼一聲,這會兒身體已經适應卻在望向白釋時,眼眶泛紅幾乎落下淚來,“回春拜謝仙長。”
白釋颔首算作回應,不鹹不淡地輕嗯了一聲,便随留芳出了風殿。
一直到白釋的身影消失不見,耀魄似乎才反應過來,問:“剛剛那位白衣仙君是哪位?”
杜康努力想了想,才算有幾分确定,道:“應該是帝尊白釋,我來之前我爹專門找人給我惡補了一下無極門的幾位仙君生平。”
“白釋。”耀魄在口齒之間呢喃了一遍。
杜康疑惑,“你問這個做什麼?”
容繁一直靜默,這會兒突然插話道:“别妄想了,他不收徒。”
耀魄收斂臉上過于明顯的心思,對容繁反唇相譏,“你說話真難聽,倒不如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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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釋……”留芳拖長了音調,“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套心法幾乎讓初試所有弟子都通過了,往年這道初試最起碼可以篩掉一半人。”
“可有些弟子之前并未修煉過,如此考核算不得公平。”
留芳道:“其實資質如果真的極好,與之前修沒有修煉過并無關系,但你的心法真的太犯規了,随便找個普通弟子都能過。”
白釋認真道:“悟性欠缺,并不能過。”
留芳無奈妥協道:“算了,我就當你是在誇我選的新弟子都還不錯。”
白釋真誠接道:“确實不錯,雖未曾修煉,但心性和悟性都算上佳。”
“阿釋說得是回春?”
白釋颔首,“嗯。”
留芳略驕傲,“我在乞丐堆裡尋得,是不是眼光很好?”
白釋看向留芳,“你眼光一直很好。”
留芳揚起的唇角壓都壓不住, “阿釋的眼光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