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魄?”蘇譯重複了一遍,“聽着不太像人名,是真名還是尊号?”
鐵奕想了想道:“這便不知道了,曆代魔帝的封号都是重新定,可能用原名也可能另外起。”
蘇譯興緻缺缺地擡了一下下巴,“再沒有什麼事就下去忙吧。”
鐵奕起身剛走出兩步,又返了回來,行禮道:“還有一事屬下需要禀報。洞瑤魔尊昨晚便入了魇都,但并未進宮觐見而是去了身似客,石英小公子也在那裡,至今為止兩人都未出來。”
蘇譯面色驟變,“誰帶石英去的那種地方?”
鐵奕道:“我們的人應當不敢。”
蘇譯已經瞬移出了房門,“我不管敢還是不敢,洞瑤若勉強沒把他弄死,也不要讓我在魇都再見到他。”
身似客是一座七層高塔,整座建築金碧輝煌,炫彩異常,高塔的每層飛檐上都懸挂着金制的風鈴,雕梁和窗棂上用極為鮮豔絢麗的色彩繪着仙女飛天圖。
蘇譯到達高塔時,裡面已經被清空,老闆身後綴着一條流光溢彩的七色狐尾,勾着嬌媚的嗓音指了指樓上,“洞瑤魔尊在第七層。”
高塔的每層裝飾都用了同一種色系,按着赤橙黃綠青藍紫排列,到達第七層入目便一片紫色,深淺不一,蘇譯沒心情評價這垃圾品味,看久了都覺得頭暈。
面前隔着一道淺紫色薄紗幕布,上面綴着珍珠和流蘇做裝飾,蘇譯停下了步子,“出來吧,需要我放把火将這裡燒了你再出來?”
“果真是你的地方,不知道心疼。”随着一聲輕笑,面前的淺紫紗簾被撩了起來,流蘇拂過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出聲之人的整個身形也現了出來,身量極高,着一襲質地柔軟輕薄的深紫寬袍,衣領開的長,隐隐約約露出白皙的胸膛,黛眉棕瞳,玉貌降唇。
蘇譯蹙緊了眉,“石英呢?”
洞瑤徑直走到了旁邊的一張軟榻上斜靠着,姿态慵懶,“我之前來也不見你這般熱情,怎麼這次就這般快來迎接我,那孩子很重要?”
蘇譯沉聲道:“我勸你在事情沒有鬧大之前,将人放了。”
洞瑤随手從果盤裡摘了一顆葡萄,在指尖打轉,“我若殺了他會怎麼樣?”
蘇譯道:“你若能殺得死他,我今日就當沒有來過。”
“今日這麼大陣仗你瞞得住嗎?”
“瞞得住,隻要你敢。”
洞瑤倏忽之間便笑了,“你就不好奇帝上和帝尊是什麼關系?帝上親自将帝尊迎進魔宮又是什麼目的?我們一起問問那隻靈妖,我有的是手段讓他開口。”
蘇譯心下了然道:“一晚上了,你就沒有問出什麼?這事恐怕沒你說的這麼簡單。”
洞瑤語氣雖如常,但眸色卻凜冽了幾分,“蘇譯,你就不能委婉一點。”
“于子卿。”蘇譯低眸注視着洞瑤道:“我也告誡你,在我的地盤上,你最好收斂些,事情如果鬧僵,沒那麼好收場。”
洞瑤将捏在指尖的葡萄重新放回果盤,起身走到了蘇譯身邊,附耳壓低了聲音道:“我也好心提醒你,仙魔之戰時,先魔帝與帝尊一起消失在了妄生秘境,至今二百餘年,無極門都不敢認回去的人,帝上卻親自迎進了魔宮,你有想過那張皮囊之下,回來的到底是誰?如果帝位易主,新帝登基,我們這些人可還能繼續活着,你居于魇都,首當其沖第一個就是你。”
蘇譯側頭躲過他身上過于濃重的脂粉味,“不勞你費心,有這閑心,不如多花些時間管管你手下那群瘋狗。”
洞瑤眯了眯眼,“看來是我多嘴了。”
屋内中央顯出了一團魔氣,一名戴兜帽的魔衛跪地道:“兩位魔尊,帝上傳召。”話語一閉,魔氣便瞬間消失不見。
洞瑤轉身拍了拍衣袍,意味深長道:“帝上雖然言行溫和,但若真把他當無害的綿羊,最後定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蘇譯接話道:“你既然有這認知,想來應該把人交出來了。”
洞瑤掀開紗簾,徑直往裡間走,蘇譯擡步跟上。石英便待在一間墜滿紫色薄紗厚錦的屋子裡,屋内的桌子上擺了許多吃食,石英一邊啃着一隻雞腿,一邊惴惴不安地看向門口。
木門一被推開,石英确認出了來人,甩手扔掉雞腿,眨眼之間便撲進了蘇譯懷裡,聲音裡已滿是哭腔,“吓死我了,你怎麼才來……”
蘇譯撫住他的背,将他抱穩,“知道吓?怎麼還亂跑。”
石英委屈地控訴蘇譯身後站着的人,“我沒有,他騙我說這裡的東西好吃。”
洞瑤挑了挑眉,視線掃過狼藉一片的菜品,“所以,不好吃?”
石英被噎了一下,但立馬就反應了過來,堅定道:“好吃也改變不了你騙我的事實!”
洞瑤看向蘇譯,神色變了幾變,還是沒忍住道:“就這麼喜歡給别人帶孩子,送走一個又來一個,何不自己要一個?”
蘇譯抱着石英側身從他面前經過,冷聲回道:“管好你自己。”
一出身似客,蘇譯便道:“走開很遠了,别裝了。”
石英吸了吸鼻子,悶聲不服氣道:“怎麼算裝了?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