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譯不可置信道:“峰主?”
柳枝将嬰兒哄得睡着,擡頭看着蘇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說你……你再緩上幾日峰主會将元丹還給你的,算了,已經這樣了,說這些也沒用。”
他将嬰兒遞到蘇譯懷裡,道:“現在既然元丹你已經拿回去了,就好好修煉,莫要再修習魔道了,她還需要你的靈力續命呢。”
蘇譯一把拽住了柳枝欲轉身離開的胳膊,用力到指節泛白,“你把沒說的話說完,什麼意思?什麼叫緩幾日,師……會把元丹還給我?”
柳枝将蘇譯抓着他的手扯開,手中搖響了一枚風鈴,無奈道:“一兩句話我也說不清楚,你自己聽吧。”
“前幾日下雨,天氣有些涼,峰主還是加件衣服再出門。”柳枝把一件月白色的披風披到淵和肩上,還沒有來得及系,就被淵和掀開了,“不用。”
應是用力過猛,他攥拳抵着唇咳了兩聲,柳枝放回披風,再次跟上時,淵和已經走到了門口。
他擡手在虛空中摸了一把,皺緊了眉。
“怎麼了?峰主。”柳枝快走兩步也到了門邊,卻猛然撞在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上,疼得他叫了一聲,“這裡怎麼會出現一道結界?”
淵和一拳便砸到了結界上,“馳穆你好大的膽子?”
馳穆慢慢從結界外顯出身形,道:“我知道即使峰主你沒有靈力,我也絕非是你的對手,迫于無奈才出此下策,望峰主贖罪。”
淵和寒聲命令,“把結界解了。”
馳穆并不動作,隻道:“蘇譯根基穩固,又有二師叔在旁邊看顧着,結丹不會有意外,峰主不需要親自過去。”
淵和已在盛怒的邊緣,“我的弟子結丹,我過不過去,和你有什麼關系,把結界解開。”
馳穆滿目痛心,撩開袍子便跪在了結界外,“請峰主恕馳穆擅作主張,我天資愚鈍,修道至此,算是走到了盡頭。但峰主不該如此,馳穆無法看着你逝在我前面,更加無法看着你變成如今這樣。”
淵和隐忍道:“我什麼模樣,是我的事,那輪到你替我可惜可憐。”
馳穆并沒有受影響,繼續道:“蘇譯是你親自教導,他的元丹與你自身功法最是契合,若得他元丹,有你自身劍術和青華劍加持,這青華峰豈能困得住你,到時候你去昆侖墟還是去任何地方,都沒有人敢阻你,成仙成神你亦可以争一争。”
淵和握緊的手指都在顫抖,“你到底要做什麼?”
“馳穆深知此事不光彩,因為此事造成的因果與罪業,我會一并受下。等我拿到了他的元丹,馳穆會親自到峰主面前領罰。”他伏身恭敬一拜,退身已經從結界外消失。
“你敢!”青華劍一次又一次大力撞擊在結界上,青色光華刺眼,但于面前結界而言,卻見效甚微。
一直到風鈴聲消失,蘇譯保持着原來的動作,都沒有什麼反應,柳枝有些慌神地喚他,“蘇譯,蘇譯……”
蘇譯如果情緒大一些,憤怒質疑,柳枝還知道要怎樣應對,但像如今這般平靜,他卻更加憂心了,“你沒事吧?”
“沒事。”蘇譯輕輕扯了一下唇角,從衣襟裡拿出那枚保護的極好的元丹,放在了柳枝手心,“你将它交給師父吧。”
元丹上還殘留着蘇譯的體溫,觸手溫熱細膩,柳枝像被燙了一下,連退了數步,驚恐地看向蘇譯,“你瘋了嗎?你千幸萬苦把它拿回去,現在又給我是什麼意思?”
蘇譯垂着頭,落下了的發絲将他的臉遮了大半,看不到臉上的表情,道:“謝謝啊,其實我挺開心的。”他似乎哽咽了一下繼續道,“不是師父想取我的元丹,我隻是不太能理解,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法子來拿它,将我陷于這樣不仁不義的境地,師姐也因此喪命,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不能直接跟我要,是驽定我不會給嗎?”
柳枝本能想否認,但張了張口,終是沒有說出來,他緩了口氣道:“元丹我不能替峰主收,你拿回去。”
蘇譯将懷中的襁褓往自己胸前貼了貼,嬰兒睡得熟,呼吸細小綿長,他低聲繼續道:“将元丹給峰主吧,他需要,留在我這裡沒有什麼用,說實話,這幾日我有無數次想毀了它,沒有這枚元丹,便不會發生這些事,師姐不會因替我受罰,而身體受損緻使喪命,孩子也不會一生下來就是這個樣子。我與青華峰的恩到此了解,我不再欠他們什麼,但他們欠我的我亦會讨回來。”
“你要做什麼?”柳枝驚恐道:“這件事除了大長老,其他人幾乎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