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幾次和祁修竹對上視線,對方也隻是笑着挑挑眉,滿臉寫着:看我幹什麼,繼續啊。
賀免不信他是對自己的工作好奇,可除此之外,也想不出什麼别的理由。
可能真是燒糊塗了,賀免心想,看就看吧,反正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正想着,他點開一個命名為“未售”的文件夾,裡面全是各式各樣的蝴蝶手稿。
祁修竹支着腦袋問:“這些都不打算出嗎?”
賀免點了下頭,祁修竹又說:“你是打算當傳家寶嗎?”
賀免沒搭理他,沒過幾分鐘就把裡面的圖片翻完了。
他把其中一些半成品拖進回收站,這才回答說:“就是傳家寶,那咋了?”
柳璟在一邊沒憋住笑,他一直覺得賀免和祁修竹說話特有意思。
祁修竹聳聳肩:“理解尊重,你開心就好。”
賀免打開另一個文件夾,裡面的圖片有些年頭了,而且又亂又雜,都是他剛開始學紋身那會兒做的。
以前什麼都不懂,隻顧着做自己喜歡的東西。師傅說他做的這些沒有市場,他也聽不進去。
祁修竹顯然也看出來了:“你的個人風格變化還挺大。”
賀免自己看着都覺得不滿意,鼠标越點越快,挑了半天隻挑到兩張能看的。
“太快了,都沒看清楚。”祁修竹接過他手裡的鼠标,揚了揚下巴,“你說哪張好哪張不好,我來。”
他說着往右一點,下一張圖片露出來時,賀免猛地将電腦屏幕扣下。
祁修竹懵了一瞬,伸手去扒拉,賀免死死拽着他的手不放。
他剛才隻瞟到一眼,沒怎麼看清楚。雖然有些詫異,可一看賀免這心虛的樣,他就知道自己想的沒錯。
“松手。”祁修竹冷着臉說。
賀免的眼皮跳了跳,手上的力道更大:“你先松開。”
柳璟被這動靜吓了一跳,剛才還其樂融融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他轉頭要看,賀免一腳踢在他的椅子上,輪子一轉滑出好幾米遠。
賀免分神沖他說:“你到那邊玩一會兒,我不叫就你就别過來。”
趁他沒注意,祁修竹的另一隻手從桌子下伸過來,“啪”的一下将屏幕推開。
雨突然下得更猛,“嘩嘩”水聲隔着窗戶傳進來。
屏幕亮起來的瞬間,祁修竹和賀免同時看了過去。
這圖片和之前的都不一樣,不是手稿而是張真人照片。
紋身師紮完圖後,拍照存檔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就連賀免現在的工作室裡,也有專門用來拍照的布景。
但這張照片……
祁修竹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握着他手腕的那隻手已經松開了。
賀免不敢吱聲,連呼吸都放輕數倍,目光在屏幕和祁修竹的側臉上徘徊。
半晌後,祁修竹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指着圖片問:“你當時不是說删了嗎?”
賀免重重地閉了下眼睛,順着祁修竹的手指看過去。
鏡頭并沒有聚焦,卻不難看出拍的就是祁修竹本人。
照片隻拍到他的上半身,他仰頭靠在沙發上,帶着醉意看向鏡頭之外的人。
祁修竹穿着一件白色襯衫,衣領松松敞開,衣擺垂落而下。
他一腿曲起,另一隻則伸向鏡頭這一側。西褲因為他的動作緊貼在腿上,隐約能看見大腿處有一道環狀的凸起。
賀免咳了一聲,強迫自己從那處移開視線。這照片是他拍的沒錯,拍完後删掉了也沒錯。
祁修竹撩起賀免眼前的頭發,貼近了和他對視:“删了?那這是哪來的?”
“……”賀免實話實說,“回收站裡找到的。”
祁修竹又笑了一聲:“變态。”
賀免再次試圖解釋:“我隻是想看看你身上的紋身。”
祁修竹退回去,把圖片放大,露出左胸的位置。
圖片糊成了馬賽克,隻能看見他白皙的皮膚,以及……胸前那個粉色的吻痕。
他抱着手看看屏幕,又看看賀免:“視力這麼好?”
賀免:“……”
賀免小麥色的皮膚上浮出一層淺紅,他周身滾燙,張嘴想說點什麼,但都被咽了回去。
這個行為好像的确有點變态……
祁修竹在桌下踹了他一腳,勾着唇問:“免哥,這也是你的傳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