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免看着祁修竹,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他長着一雙丹鳳眼,眼皮很薄,睫毛不翹但是又密又長。笑起來時眼尾挑起來一點,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賀免太了解這人,白長了張清冷的臉,切開完全是黑的。
拍這張照片的那個晚上,祁修竹剛參加完一個晚宴。領帶、襯衣扣子,全是他自己摘的。
他坐在沙發上沖賀免勾手,摸着胸前的紋身問他:“不是想拍照嗎?拍吧。”
賀免沒禁住誘惑,從房間裡拿了相機出來。剛要按下快門,祁修竹用锃亮的皮鞋點上他的大腿:“叫聲哥哥,叫了就讓你拍。”
賀免平時都叫他小名,偶爾會喊一聲哥,哥哥是從來沒有過的。他心下一橫,叫出那兩個字後,飛速拍下這張照片。
他們從沙發轉移到卧室,賀免撫摸着祁修竹頸側的痣,在他意識模糊不清時,湊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叫哥哥,叫了就讓你睡。”
祁修竹啞着嗓子罵他,最後不得不服軟:“哥哥。”
那是祁修竹唯一一次這樣叫他,也是最後一次。
祁修竹還在等賀免回話,卻見他的臉越來越紅,很快連脖子也變了色。祁修竹正納悶,自己的話也沒多過火,這麼不禁逗?
他一側頭看見屏幕上的照片,又瞥見賀免極為不自然的表情。他瞬間想起什麼,背挺直哽了一瞬。
他的耳根也有點發燙,動了動手指狠狠踹過去:“變态。”
賀免悶哼一聲,揉了下小腿:“我怎麼變态了?”
祁修竹把凳子移開幾分,總算沒那麼熱了:“你在想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賀免見他這動作,唇角動了動。難得看見祁修竹不自在,早知如此,以前就該讓他多叫幾聲。
“要删嗎?”賀免握着鼠标,箭頭在那道吻痕周圍滑過,“我覺得挺好看的,當傳家寶也不是不行。”
祁修竹冷笑一聲:“這都多少年前的照片了,沒意思。”
“哦。”賀免說,“那現在的讓拍嗎?”
祁修竹盯着箭頭在自己身上一點一戳,怎麼看怎麼奇怪:“這是你紋的圖,想幹什麼都行。”
箭頭正正好好停在吻痕上,賀免轉頭重複道:“想幹什麼都行?”
“有病。”祁修竹罵他,“少想那些不正經的玩意兒。”
賀免哼笑一聲,别的話什麼都沒說。
祁修竹開始思考,把賀免當作觀察對象是否可行。他們之間的磁場詭異,要麼就水火不容,要麼就……
祁修竹打住内心的想法,再想下去就真收不了場了。他把注意力從賀免身上移開,拿出手機開了把遊戲。
賀免把柳璟叫回來,柳璟沒待一會兒就回公寓休息去了。祁修竹耳朵疼,等人走了便摘下耳機,遊戲音效回蕩在工作室裡。
雨還沒停,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伴着賀免敲鍵盤的聲音挺催眠的。
祁修竹玩得心不在焉,賀免忽然問:“你到底在我旁邊幹什麼?”
“我無聊,想找個活物陪我。”戰況激烈,祁修竹沒擡頭看他。
“行。”賀免調侃他,“你無聊就找我消遣是吧?”
祁修竹剛被隊友坑死,正煩着,聽他這話直接站了起來:“那我到别的地方玩。”
賀免一轉椅子把他拉回來:“就坐這,我也想有個活物陪我。”
祁修竹張了張嘴,正巧屏幕亮了,便也沒空理他。賀免湊過來看了一眼,瞥到屏幕旁的聊天記錄皺了皺眉。
“這射手怎麼罵你?”
“無所謂。”祁修竹是真的覺得無所謂,他玩遊戲單純是為了打發時間,從來不管别人說什麼,“愛罵就罵吧。”
賀免不樂意了:“菜還亂叫,給我我來。”
祁修竹撒開手,心想賀免這點倒是一點沒變。
賀免見不得有人說他不好,不管是在遊戲裡還是微博。祁修竹不小心看見過賀免翻他微博底下的惡評,他邊看邊皺眉,甚至學會了反黑和舉報。
祁修竹的目光落在賀免的手上,心裡在想别的事。
賀免的微博到底叫什麼?他之前問過幾次,每次提起,賀免就一臉心虛,打死也不肯說。
“好菜,就這還好意思罵人?”賀免沒注意到祁修竹的表情,看見最新的聊天記錄,碰了碰祁修竹的胳膊,“輔助讓你開聽筒,開嗎?”
“随便。”祁修竹随口道。
賀免打開聽筒,手機裡竄出一個帶着幾分羞澀的男聲:“喵喵喵,處cp嗎?”
“……”
工作室裡安靜了一瞬。
“喵什麼喵?”賀免聽得手一抖,“什麼毛病。”
“那是我的遊戲id。”祁修竹擡手掩了下嘴,“你取的。”
賀免難得呆了一瞬,想起确實有這回事。他自己的id叫“汪汪汪”,便順手給祁修竹改成了“喵喵喵”。
祁修竹低頭看過來:“問你話呢,處不處啊?”
“……”
賀免面無表情,敲了個“不處”發過去。
那人“哦”了一聲,緊接着又問:“那好吧,喵喵喵你單身嗎?處對象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