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陸绾甯就算是想裝不認識都不行。
是雙兒。
隻不過她萬萬沒想到,沈鶴竹下了朝沒有回府,竟然是去找了雙兒。
雖然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管沈鶴竹的事情,但是剛确認了自己的心思,就看到心上人與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感受着實苦澀。
她苦笑一聲,暗自嘲諷自己的不自量力。
來這個世界,本就不是為了讓自己談情說愛的,她差點就忘記了自己的主線任務。
搞好事業,找出陷害尚書府的真兇才是自己應該做的,而愛情這東西......可有可無。
鋪子裡,雙兒這一嗓子聲音不小,原本還在鋪子中挑挑選選的客人們頓時不滿意了,有人走到雙兒的面前,一臉不爽:“憑什麼你們來了,就要包下所有的梨膏糖?”
“咱們公子有錢。”雙兒挽住沈鶴竹的胳膊,“自然是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像你們,還挑來挑去。”
雙兒冷哼一聲,滿眼得意和驕傲,癡迷地擡眸望向沈鶴竹:“公子,奴家這就讓人将這裡所有的梨膏糖都裝起來。”
她興奮地沖着白木努了努嘴,“你快去幫着一起裝。”
天知道,她太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滋味了,能将所有的人踩在腳底,自己則是主宰一切的王者。
隻有在沈鶴竹的身邊才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讓自己有片刻忘卻曾經的自己是被人摁在腳下反複蹂躏的髒人。
白木沒有動,而是看向了沈鶴竹。
不滿的聲音越發響了,粗嗓門的漢子瞪着雙兒,“我們之所以來買這些梨膏糖,都是為了治病,你們富貴人家有錢,怎麼不直接找大夫去?還來和我們搶東西?”
階級的不對等,造就了矛盾的産生,凡是人都會有仇富的心裡,不論是在古代亦或是現代。
“我們......”
雙兒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沈鶴竹攔下了。
他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我本無意全都購置,你們若是需要就買,這鋪子畢竟不是我的,自然誰需要更迫切誰就先買。”
沈鶴竹的一番話,讓百姓們激憤的情緒得到了片刻的舒緩,隻是瞪了一眼滿臉不開心的雙兒,又回頭繼續挑選起來。
李大壯和瘦子目睹了這一切,也不知道該勸誰,索性這場矛盾還沒正式開始就結束了,倒是給他們少了不少的麻煩。
沈鶴竹在鋪子裡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雙兒在他的身側落了座,替他倒了壺茶水,神色不虞,“殿下,您不是說出來玩的時候,一切随奴家的嗎?如今為什麼要駁了奴家的面子?”
沈鶴竹對她很好,有的時候她甚至會忘記自己的身份,說出來的話自然會讓人覺得不妥。
白木蹙了蹙眉,先前覺得這雙兒是個知趣的,如今看來是在他家世子身邊待久了,就忘記自己是何許人也了。
沈鶴竹靜靜喝着茶,聽到她如此說,也就回了一句,“你逾越了。”
他本就不喜太喜歡在他跟前蹦哒的女人,雙兒恰好踩在了他的雷點上,若不是她還有點用,沈鶴竹是一刻都不想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雙兒讪讪閉了嘴,知道沈鶴竹不開心了,也就将自己的脾氣收斂了起來。
半晌,鋪子裡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沈鶴竹才起了身,對李大壯招了招手。
李大壯擦了擦額間的冷汗,不明白這位大人物今天有何指教,顫巍巍地弓着身子,一副讨好的嘴臉,“公子有什麼吩咐?”
“剩下的梨膏糖都給我打包了送到世子府上。”
他說完便要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住腳步回身,卻恰好與沒有刹住步子的雙兒撞了個滿懷。
雙兒疼得倒退兩步,捂着自己的步子,眸光中泛着淚花。
這下是真的撞得有些疼。
沈鶴竹沒有要安慰她的意思,退開兩步看向李大壯,“你們鋪子裡的梨膏糖的确對咳嗽很管用,若是能徹底治好本世子的病,這鋪子,本世子定然會多加關照的。”
李大壯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大的驚喜,眸中的驚訝不是作假,連聲道謝後,低頭哈腰地将沈鶴竹送出了鋪子。
直到沈鶴竹離開,陸绾甯才出了隔間,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神色複雜。
而沈鶴竹并沒有直接回府,而是讓白木将雙兒送走以後,徑直去了将軍府。
趙雅娴的事情如今還沒有徹底處理完,說到底也是一件事情,況且昨日,她還得罪了陸绾甯。
這件事情,沈鶴竹一直記在心裡,昨日若不是因為太晚了,他也不會那麼輕松放趙雅娴回來。
也不知道陸绾甯會不會在心裡給他記上不守信的一筆......
沈鶴竹搖頭失笑,不知道為何會那麼在乎起陸绾甯的感受來,可分明他們隻是合作,各取所需罷了。
也不知道這關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味的。
他沒有遞拜帖,也沒有走将軍府的正門,而是随意選了個沒人看守的圍牆邊翻了進去。
對于趙雅娴的院子,他還真的挺熟悉。
畢竟在趙雅娴還沒有嫁給他之前,他便來過幾次了,路線都還記得。
他如此笃定趙雅娴還在院子裡,隻不過是因為趙宗樂不會真的将趙雅娴關進地牢中,也不會那麼快對趙雅娴下死手。
畢竟這兩點,他若是做得過頭了,難保不會傳出去。
那麼他趙宗樂獨寵發妻,疼愛女兒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至少如今的趙宗樂,不會那麼糟蹋自己塑造了那麼久的名聲。
沈鶴竹剛到趙雅娴的院子中,便聽到了瓷器碎裂的聲音,伴随着一陣陣惡毒的咒罵,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他無視外頭站着的一群侍衛,徑自走了進去。
門口的侍衛許是沒想到沈鶴竹會來,原本要攔人的動作慢了一拍,就讓沈鶴竹進去了。
衆侍衛面面相觑,不知道沈鶴竹為何而來,為首的侍衛歎了口氣,“罷了,我去告知将軍,你們繼續守着,别讓世子妃出了事。”
他有那麼一說,其實也不是随口胡謅,而是趙宗樂提的醒。
而沈鶴竹進了院子,一腳踢開放開,因着聲音太過響亮,趙雅娴的動作硬生生滞住了,愣愣地看向門口的方向,是個她意料之外的人。
她胡亂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卻怎麼樣都是亂糟糟的一團,身上的衣衫皺巴巴地貼合在身上,看起來整個人都異常的狼狽。
壓根就不像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将軍府嫡姑娘,跟不像是身份高貴的世子妃,而更像是外頭窮苦人家的乞讨兒。
“你怎麼來了?”趙雅娴跌坐在地,慘笑着問,“是來看看趙宗樂有沒有處罰我?”
沈鶴竹靜靜望着她,随即搖了搖頭,“本世子沒那個閑心思看你有沒有死。”
“那你來做什麼?”
趙雅娴的眼珠子轉了轉,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她眼眸在一瞬間亮了起來,看向沈鶴竹時候都帶着希翼,“莫非你是來救我的?”
沈鶴竹覺得好笑,也就笑了出來,“趙雅娴,你還真是傻得天真,你覺得本世子有什麼理由來救一個不幹不淨的女人?”
他蹲下身子,唇角勾着一抹惡劣的笑,“像你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被沉塘。”
趙雅娴打了個寒顫,往後退了幾步。
“那你......”
“在你被趙宗樂處置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完成。”沈鶴竹不等她将話問出口,就将人劈暈扛走。
以至于,趙宗樂趕到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沒人了。
他氣得暴跳如雷,質問守在門口的侍衛,“沈鶴竹将人帶走,你們沒人知道?”
一衆人大氣不敢出。
因為他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