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娴顯然是想要破罐子破摔,既然趙宗樂現在不想放過她,那麼他們就一起身敗名裂好了。
反正她也看透了,沈鶴竹不會放過她,也沒打算放過将軍府,不然不會一次次針對她,又一次次将她的娘家卷進來。
況且,她之所以知道這些,還真得感謝趙宗樂培養的好女兒,若不是她那不把門的嘴,自己這個假的将軍府千金又如何能演得那麼逼真?
趙宗樂臉色瞬間就變了,二話沒說又是重重一巴掌,伴随着粗重的呼吸站起身來,“你在胡說八道,信不信本将不再認你這個女兒!”
趙雅娴的腦袋磕在地上,疼得直吸氣,對于趙宗樂的話又如何會不信?趙宗樂本就不是個對誰都感情深厚的人,況且身為他的女兒,趙宗樂也隻是想要利用其為自己謀利罷了。
可現在一個傀儡工具竟然想要拖他下水,趙宗樂哪裡會再容得下?
陸绾甯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直呼現在沒有瓜子在手,吃瓜都吃得不太得勁兒。
夜已深,原本應該是休息的時候,但整個世子府燈火通明,或是在等着看雅娴院那位的笑話的,或是心驚膽顫生怕自己受到連累的,或是在等着看沈鶴竹對陸绾甯的真實情感的。
總之,沒人睡得着。
倒是身處混亂中心的陸绾甯,不适時宜地揉了揉眼睛,帶着倦意和慵懶的語氣,問沈鶴竹:“如今證據确鑿,世子打算如何處理世子妃?”
她故意由此一問,實則誰人都知道最終的結果。
趙雅娴的世子妃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将軍想要如何處置?”沈鶴竹沒有回答陸绾甯,反而看向趙宗樂,将處置的權利丢給了他。
這是明擺着要休妻的意思了。
趙宗樂頭疼地揉了揉腦袋,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肮髒事,全在今日被趙雅娴抖了個幹淨。
白日裡才有的警告,如今全都是忘到了腦後,别說是讨好沈鶴竹了,如今連區區一個小妾,她都沒辦法拿捏。
這樣的女兒要來有何用?
趙宗樂的眼中劃過一抹殺意,卻恰好被陸绾甯看了個正着。
她默不作聲地别開視線,如今将趙雅娴打發了也好,起碼給自己除掉了一個隐患。
況且,她若是真的最後落不到一個好下場,也怨不得别人,畢竟是她自己作出來的,想來也不會有人會同情她。
“本将先将人帶回去了,至于究竟如何處置,等到明日再做定奪吧。”
眼瞅着趙宗樂将人帶走,沈鶴竹才拉着陸绾甯回了主院。
而陸绾甯總覺得今晚上的所有事情都太過巧合,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了他們恰好路過的雅娴院,按理說,從她的院子到主院,從雅娴院門前走是繞了段路的。
但先前,她并未在意。
如今再一思索,或許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其實早有安排?
她不由得望向了他。
沈鶴竹對上她的視線,手自然而然地撫上她的發絲,“怎麼了?”
秋日的夜風涼意透人,吹散了垂落的發絲,鑽入衣衫中,惹得人硬生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今晚上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有了安排?”陸绾甯也沒有繞彎子,幹脆開門見山問道。
沈鶴竹怔了怔,笑開了眉眼。
既然她這麼坦誠地問出來,顯然是有了明确的猜測,那麼自己再藏着掖着似乎也沒有太多的必要了。
況且,她是自己的妾室,也是自己挑選的合作者,這種在自己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沒有瞞着她的必要。
于是,他坦然地點頭。
“趙雅娴的心不在本世子這裡,雖然本世子無需懼怕這麼一個小人,但是有時候以防萬一也是好的,所以,本世子早早就安插了暗衛在她的院子周圍,可以說,她在雅娴院的一舉一動,都在本世子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你今晚故意去了雅娴院那裡,是為了徹底揭穿她。”陸绾甯不再反問,而是笃定地下了結論。
沈鶴竹點頭,“是,趙宗樂對她的信任度逐步下降,是趙雅娴自己導緻的,這也是本世子所說的,她是不是真的趙雅娴,沒那麼重要。”
這一瞬間,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串聯起來。
陸绾甯輕舒出一口氣,“若是趙宗樂想要放棄她,那必然是會選擇另外一個人放到世子府裡來的。”
這一點,沈鶴竹自然知道,他無所謂的聳聳肩,“當初,本世子是因為太子的緣故,才不得已娶了趙雅娴的,如今趙宗樂即便是有心想要塞人進來,那也得看本世子自己的意願了。”
其實若是沈鶴竹不和趙雅娴撕破臉皮,或許還能對趙雅娴稍加利用,徹底達成自己的目的,但是沈鶴竹毫不猶豫地将趙雅娴踢出了局。
這一步,陸绾甯着實看不明白。
“本世子過兩日要與太子一起去一趟邊關。”沈鶴竹輕輕歎了口氣,“若是将趙雅娴留在府内,你的危險會大幅增加,就算趙雅娴沒那個能力,趙宗樂也會暗中幫着她對付你。”
陸绾甯知道,自從沈鶴竹将自己放在明面上當作擋箭牌開始,她的命運就很難掌握在自己手中了,趙雅娴想除掉自己,是因為自己奪走了沈鶴竹的寵愛,這一點,趙宗樂勢必會支持趙雅娴,而自己......
也确實沒有能力與她抗衡。
而她沒想到,沈鶴竹的考量中,竟然還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說不感動是假的。
“殿下要去多久?”
如今自己勢弱,隻能躲在沈鶴竹的羽翼之下,但這并非是長久之計,但要讓自己成長強大起來,為今之計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她的鋪子。
若是能讓糖鋪在京都徹底站穩腳跟,打響名氣,那麼自己的底氣會更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畏畏縮縮,敢怒不敢言。
而沈鶴竹說要去邊關......府中沒有了趙雅娴的存在,自己将這段時間投入到糖鋪的經營中去,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因此,陸绾甯不舍的面容下,藏着的是按耐不住的狂喜。
“少則一月有餘。”沈鶴竹幽深的眸光凝在陸绾甯的身上,見她雖是一臉不舍,卻眸中仍然藏着亮晶晶的光彩,便知她并非是真的在不舍。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兩個人回了主院後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陸绾甯起身的時候,沈鶴竹已經不在屋内了,反而是小竹坐在床榻邊的椅子上打着盹兒。
陸绾甯回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仍覺得心有餘悸。
小竹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最信任的人,若是她真的出了事情,自己心裡也難安。
她坐起身子,下了床榻,雖是放輕了腳步聲,卻仍然讓小竹驚醒過來。
小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姨娘,您醒了啊。”
她打了個哈欠,走到陸绾甯的身邊,扶着她坐到了梳妝台前,“世子早上起來以後吩咐過了,讓您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所以奴婢都沒有喊醒您。”
陸绾甯心中一暖,随口問了句:“世子何時起的身?”
小竹好一番回憶後,才道:“卯時就起了,世子今日要上早朝,現在還沒有回來。”
陸绾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少說也是巳時了,她淡淡應了一聲,沒再繼續問下去。
因着如今她頗為受寵的原由,世子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敢怠慢了她,即便她隻是世子的妾室。
小竹生怕她餓着,從膳房中端了早膳回來,還是溫熱的,菜品各式各樣,即便是沈鶴竹在,估摸着他們兩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
這是第一次,陸绾甯感受到了古代寵妾的待遇,還别說,真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