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急得焦頭爛額,如今已經容不得她有半分的猶豫,宋迎的話剛落下,她就下意識地跑了出去,甚至顧不得禮數,直接沖進了主屋。
“姨娘。”她的聲音中帶着微不可見的害怕,捏緊的拳頭滲出絲絲的冷汗。
小竹緊張地盯着陸绾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叫醒她,畢竟今兒入睡前,陸绾甯破天荒地讓點上了安眠的熏香。
她伸手推了推陸绾甯,見她隻是翻了個身,連眼皮都不曾動半分,而屋外的聲音卻越來越近。
“姨娘!”她拔高了聲音,手下的力氣更大了些,“姨娘,出大事了,您可醒醒啊!”
陸绾甯隻覺得耳邊聒噪得很,蹙了蹙眉,擡手想也沒想就要扇過去,但手腕被攥住,難得的美夢被驚擾,她頗為不滿地睜眼,但腦子還是懵的。
她扭頭,與小竹對視兩秒後,意識才漸漸脫離方才的夢境,回歸到現實中,“你怎麼在這裡?”
還是......那麼一副吓到極緻的表情。
小竹跌坐在地,方才忐忑的心落回到原位,來不及解釋什麼,她匆忙站起身來,拿了件外衫給陸绾甯披上,簡單說了句,“宋公子來府中拿糖漿,但是被人發現了,如今府中的侍衛都在往咱們院子這邊來,他現在怕是走不了,需要咱們給他拖延點時間。”
“被發現了?”陸绾甯微訝,“那怎麼會......”
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應該是被人提前告了密。”
兩人正說話間,院門被人瞧向,為首的侍衛揚聲道:“七姨娘,咱們聽說有賊人擅闖您的院子,為了您的安全,您要不還是把門開開,讓屬下們進去看一眼才好。”
陸绾甯和小竹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眸中的冷意,如今究竟是誰告的密,已經不重要了,她們心中大抵也有了數,當務之急,是将人趕走。
但聽方才那侍衛的語氣,并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小竹,你去小廚房守着,若是他離開了,你便出來給我個信号,我去外面與他們聊聊。”陸绾甯深吸一口氣,将外衫裹緊後才出了屋子。
走到院門口,她卻沒有着急開門,而是不耐煩地問了嘴,“怎麼回事?我正睡得好好的,怎會有賊人進來?”
那侍衛頓了頓,才說道:“方才您屋子裡的婢女說,她瞧見有一道黑影進了您的院子,估摸着是要對您不利的,屬下也是擔憂您的安危,想必七姨娘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月鈴?陸绾甯抿唇,對這個答案說不上多意外,也說不上多失落,雖然挂着她院子婢女的名頭,但實際上她與月鈴之間的接觸并不多,更何況,她都知道這人有古怪,自然也不會與她多親近。
但等這件事解決完,她并不打算就這麼輕輕放下。
有些人的底細,是時候該亮明了。
她打開院門,看向站在前頭的男人,是府中巡邏的侍衛長,平日裡兩人雖然沒有過交談,但是陸绾甯對這個人的影響還算是深。
上一回蕭憐死後,她便是看到這人處理的屍體,動作粗暴,完全沒将已經死了的蕭憐當作是世子府的姨娘一般。
更像是,将她當做了仇人。
那會兒,陸绾甯是覺得自己眼花了,但此刻這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黑夜中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粘膩又惡心,她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瞬間襲滿全身。
“你方才說有賊人進來,那我怎麼連賊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陸绾甯冰冷的眸中夾帶着一抹怒氣,“今日你若是要以安全為由搜我的院子,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是若是什麼都沒有搜出來,我定然是要請世子來做主的。”
侍衛長猶豫了片刻,轉眸看向月鈴。
“月姑娘,你确定方才你沒有看走眼?”他咬字極為清晰,是确認,也是不想惹得自己一身腥。
畢竟現在世子府裡誰人不知,這七姨娘就是世子的掌中寶,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那後果不是他一個區區侍衛長能承擔得起的。
月鈴有些惶恐,怯怯地擡眸望了眼陸绾甯,又迅速低下頭去,寂靜的氛圍中,她弱弱的聲音頗為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奴婢的确是看到了,但是奴婢見小竹與那男人似乎是認識的。”
她不着痕迹地将髒水潑在了小竹的身上。
陸绾甯的火氣上來了,快步上前就給了月鈴一個巴掌。
“月鈴,你是我院子裡的人,要知道說話要有理有據,若是平白冤枉了一個無辜的姑娘,你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陸绾甯這人見不得旁人說自己身邊人一點不好,尤其是她自從穿越過來,便和小竹相依為命,更是容不得旁人如此欺負她,不過是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小婢女,就如此猖狂地想要胡亂攀咬,她哪裡能夠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