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绾甯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偏過頭不忍直視。
沈鶴竹雙手緊緊攥成拳頭,一張臉憋得通紅,想說些什麼,卻又猶豫着不敢說出口。
“殿下,是臣妾煮的羹湯看起來不好喝嗎?”她重重将碗擱置在桌面上,又撅着嘴,委屈地瞅着沈鶴竹。
見他沒有反應,趙雅娴幹脆坐在了他的腿上,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殿下,您該不會忘記您與臣妾保證過什麼了吧?”
她得意地望着陸绾甯,身子湊得沈鶴竹更近了,但聲音卻仍然不減,“殿下可是說過,往後都要好好待臣妾的,這才多久的功夫,莫非殿下就要失約了?”
趙雅娴私以為自己的行為,可以讓陸绾甯那張看似平淡、面無表情的臉上掀起一絲波瀾,但再次擡眼看去的時候,陸绾甯甚至連姿勢都未曾變過。
她洩了氣,重新将碗拿了起來,“殿下,喝下吧,這到底是臣妾的一番心意。”
她着重強調了心意二次,是在提醒沈鶴竹那日他們的談話。
沈鶴竹遲疑着接過,餘光卻一直關注着陸绾甯,見她走近,心中沒來由地一喜。
隻是不等愉悅蔓延全身,便看到陸绾甯福了福身,“殿下,既然這邊有世子妃照顧您,那妾身就先出去了。”
她識趣地行禮,而後看向趙雅娴,咬着唇畔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與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趙雅娴頓了頓,心中覺得好笑,差點就以為陸绾甯對沈鶴竹沒有那種感情,現在看來,估摸着方才是裝的。
她昂着腦袋,仿若争寵勝利後的姿态,傲慢而又高高在上。
“那七姨娘就先出去吧,畢竟這裡現在也不用你伺候。”趙雅娴似乎将這裡當作是自己的院子一般,揮了揮手,就要将陸绾甯打發走。
沈鶴竹的眸光沉了下來,冷眸緊緊盯着趙雅娴的側臉,卻又在她轉過頭來時恢複了正常。
陸绾甯挑眉,權當是不想看到兩人親密的樣子,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雙兒。
隻是,她似乎來了有段時間了,站在離屋子不遠不近的地方,卻将裡面所有人的動作盡收眼底。
見陸绾甯走出來,她大步上前,将人推到了一邊,“殿下,您不是說等等就陪奴家的嗎?現在這又是哪個美人兒勾了殿下的心,竟然将奴家都給忘在了您的院子裡。”
陸绾甯原本想離開,聽到這話,立刻停了下來,不動聲色地站在門邊。
趙雅娴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原本一個陸绾甯就夠讓她糟心了,但好歹陸绾甯并非是沒臉沒皮的人,即便是委屈,也會強忍着不會發洩。
但面前的女人顯然不同,她仗着她眼裡那所謂的寵愛,在她的跟前耀武揚威,話裡話外,皆是自己才是沈鶴竹寵在手裡的人一般。
“你是誰?”趙雅娴蹙眉,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自己在世子府裡面從未見過這号人。
雙兒聽了聽胸脯,一臉驕傲,“奴家是紅顔院的人,如今也是殿下的人。”
在趙雅娴打量她的時候,她又何嘗不是在打量着趙雅娴?端看她的長相和穿着,并不能瞧出些什麼來,但她方才與陸绾甯的對話,自己卻是聽明白了。
沈鶴竹的世子妃。
但她并不在意,畢竟她才是沈鶴竹心中如今的寵兒。
陸绾甯聽着這話卻覺得好笑,這自報家門得如此驕傲,也是不把趙雅娴放在眼中了,但這樣也好,有了能和趙雅娴叫闆的人,或許以後的自己,會清閑不少。
趙雅娴卻是看向沈鶴竹,“殿下,您不該給臣妾一個解釋嗎?”
她不再像方才一般自信,精緻的妝容随着她情緒的落差顯得格外滑稽,她紅了眼眶,緊緊抓着沈鶴竹袖袍的一角,聲音輕而緩,似是結發妻子接受不了丈夫在外頭瞞着她養女人,而又強自鎮定的模樣。
她想要一個解釋,但終究是妄想。
沈鶴竹站起身來,走到雙兒的面前,将人摟在自己的懷中,“本世子是答應了你的條件,但你從未說過本世子不能有其他的女人。”
他玩世不恭的語氣,終是惹惱了趙雅娴,“府中五位姨娘,還不夠世子寵幸的嗎?”
沈鶴竹冷笑,“愛妃記得還真清楚,如今的确是隻有五位了。”
他話中的深意讓趙雅娴即将失去的理智漸漸回籠,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她閉了閉眼,“殿下若是真的喜歡,便将人納入府中好了。”
趙雅娴深深地望了一眼一臉嬌羞的女人,隻覺得諷刺,她轉身離開,卻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陸绾甯。
她腳下步子一頓,但見陸绾甯并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便冷冷哼了一聲,帶着玉蘭出了院子。
一時間,院子裡安靜了下來,陸绾甯重新走進屋内,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頓時覺得雙兒的得意并非是自身的妄想,而是沈鶴竹的确待她很好。
她輕咳一聲,打破了兩人間甜蜜的氛圍,“殿下若是要做些什麼,妾身這裡不方便。”
她的說辭隐晦又大膽,連雙兒都不住紅了臉,幾次擡眸看着沈鶴竹,皆是含着邀請的意味。
沈鶴竹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哄着,“乖,去外面等,本世子一會兒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