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白原以為謝沅要說什麼,沒想到猶豫半晌,最後蹦出來的卻是這麼一句話。
他沒忍住,放聲笑了出來。
謝沅不明所以,羞得更加厲害。
早知道她将圖片截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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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沅近來忙于期末的事,生活上也是一團亂麻,很久沒有出來玩過。
蔚藍色的海水在夜晚靜谧下來,浪潮無聲地打在沙灘上,砂礫細細的,在月光下泛着銀色的輝光,直接光腳踩在上面也不會不舒服。
到海邊來玩,謝沅不想下水,也不得不換了泳衣。
她雖然沒有脫外套,但海風總還會把她的長發揚起。
衣袖被吹得一團亂,風都快把她給兜起來了。
沈宴白在擺弄燒烤,他很認真地在炙烤肉串。
沈長凜不染人間煙火,謝沅從來沒見過他做這種事,以至于從沈宴白手裡接過烤肉的時候,她的神情還有些懵然。
霍陽調笑地說道:“能吃嗎?你就先給小謝妹妹。”
上回他把謝沅吓到了,還剛巧被沈長凜撞到,後來親自上門道的歉。
謝沅害怕來自異性的接觸,很容易會應激,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她有些歉疚,也就原諒了霍陽。
沈宴白睨了霍陽一眼,諷刺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啊?”
謝沅接過烤肉,輕輕地咬了一口。
外焦裡嫩,酥香流汁。
謝沅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小雞啄米般點頭:“好吃,哥哥。”
看她那樣子,圍在一起的男女也紛紛笑了出來。
霍陽笑得要仰倒,拍着沈宴白的肩膀說道:“往後誰能嫁給咱們沈少可真是享福了。”
“行了,行了。”沈宴白把霍陽的手撥開,“霍少還是先操心自己的事吧。”
霍陽沒再說話,含着笑靠在椅子上。
謝沅想起他那天的偏執眼神,蓦地有些懼。
但她鼓起勇氣看向霍陽的時候,他的容色還是那樣輕佻溫柔,就仿佛萬事都不挂心上。
謝沅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将腕間的手鍊又緊了緊。
或許是她想得太多了。
吃烤肉總要配上飲品,侍者将托盤端過來的時候,謝沅拿了一杯桃汁,淺淺喝了小半,才意識到裡面含的有酒精。
她脾胃不好,不太能喝酒。
但更重要的是,她喝過酒後意識總會迷亂。
好在就隻喝了小半,謝沅将高腳杯放下,立刻喝了很多清水。
沈宴白剛剛有事出去了,她不好意思跟旁人說想先走,怕待會兒酒勁上來。
但沒多時,沈宴白就回來了。
跟他并肩走過來的是秦承月,秦承月難得沒穿西裝,總是捋到後面的頭發也放松了下來,瞧着就像是鄰家的兄長。
他長得其實和沈長凜有點像的,所以當初才成為了秦家的養子。
秦承月俯身,溫聲和謝沅打了個招呼:“沅沅,晚上好。”
他一出來就有人開始起哄,這聲招呼打下來的時候,衆人更是跟鬧洞房似的。
謝沅捏住裝滿清水的玻璃杯,臉色微微發白。
哥哥真的好聰明。
他知道她跟秦承月有了嫌隙,知道她不太願意見秦承月,所以親自來安排場子,然後讓秦承月在最合适的時機出現。
這一晚上過得跟夢似的,好在夢還是碎掉了。
謝沅站起身,應道:“晚上好,承月哥。”
她的眼眸低垂,看起來柔順乖巧。
秦承月站在她的身邊,神色溫和,矜雅有禮,兩人怎麼看怎麼像一對璧人。
見他們如此,沈宴白的唇也揚了起來,他拍了拍秦承月的肩頭,說道:“你帶沅沅玩吧,待會兒我們要打牌。”
他向來都隻叫她“謝沅”,這還是第一次叫她“沅沅”。
謝沅揉了揉眼睛,聲音細細地說好。
她意外喝了酒,陪着秦承月在海邊散步時沒什麼感覺,可一回到休息的地方,就感覺酒勁全上來了。
暈暈的,亂亂的,理智也不受控了。
胃裡跟燒似的難受,但燒得更狠的是腦子裡的那根弦。
沈家有門禁,沈宴白提前跟沈長凜打過招呼,到了十一點的時候,還是要帶謝沅回去。
沈長凜看人看得緊,秦家的那一位也很顧着她,沈宴白都不敢讓她在外面過夜。
謝沅窩在副駕,捂着小腹,眼眸緊緊地閉着,像是不太舒服。
敞篷車很适合看風景,兜風。
但海風太大了,把謝沅的衣服也給吹亂了。
沈宴白原本想看謝沅的臉色,目光卻被她腕間的手鍊給勾走了。
是梵克雅寶的。
她膚色白皙,紅色的四葉草手鍊很襯她,也不知道是誰送給她的,挑得真好。
如果那細腕上沒有覆着層疊的掐痕或許會更好。
深紅淺紅,凝在雪膚上。
夜間不知道得有多狠,才會留下這種痕印。
沈宴白沉默地看向謝沅的手腕,眸底是一片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