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沅的體态纖細,輕得像是一片羽毛。
沈宴白沒費什麼力氣就接住了她,除了高中那回秋遊,謝沅在登山時跌傷了腿,他将她給帶回來以外,他們幾乎從未有過親密接觸。
他的手臂微僵,但接下來他的注意力就全被她滾燙的體溫給奪走了。
謝沅發燒了。
她的額頭和臉頰滾燙,就連胳膊都是灼熱的。
管家和阿姨匆匆地過來,沈宴白皺着眉頭,當即就給私人醫生打了電話。
謝沅平躺在床上,冰涼的聽診器驟然掠過胸口的時候,她才從迷亂中蘇醒過來。
眼前仍舊在不斷地發黑,頭暈目眩的感覺很不好受。
阿姨将盛着葡萄糖水的杯子喂到謝沅唇邊,小心地說道:“小姐,先喝點水吧。”
她的櫻唇是漂亮的淺粉色,帶着點不易察覺的紅腫。
不知道是吃東西燙着了,還是怎麼回事。
沈宴白看了一眼,心底蓦地生出些煩躁。
謝沅的身上沒力氣,連水也喝不下去,淺淺地抿了一點,阿姨哄着,然後又抿了一點。
沈宴白皺眉看了半晌,最終将那杯子接過來,扶着謝沅把水給她喂了下去。
她有低血糖,家裡常備着葡萄糖。
謝沅不太喜歡被灌藥、灌水,但沈宴白的喂法很熟稔,她還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就把水都喝下去了。
喝過水後,她又阖上了眼眸。
吐息漸漸平複,雖然額頭依舊滾燙,但也沒剛才那麼難受了。
夏天冷氣開得足,比春天流感多發的時候還容易發熱,私人醫生經常為謝沅看診,輕聲和沈宴白說了緣由。
“沒什麼大礙,先生。”私人醫生說道,“小姐就是有點燒。”
沈宴白“嗯”了一聲,然後看着他将藥開出來。
服過藥後,謝沅更沒力氣了。
她啞着嗓子,聲音柔軟細弱:“我想再睡一會兒。”
厚重的窗簾垂落,将外間的光線遮住,謝沅的臉龐被襯得更加蒼白。
沈宴白點了點頭,說道:“好,你睡吧,有事給我發消息或者打内線電話。”
等謝沅阖上眼眸後,他便帶着衆人離開。
桌案上還有藥品的清單,沈宴白下樓,将那清單拿了過來。
說真的,如果不是這位私人醫生已經為沈家服務多年,沈宴白都很想當面問問,為什麼謝沅發燒,他會開出來要外用的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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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沅對這一切渾然不知。
她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方才再度蘇醒。
眩暈感弱了很多,額頭也沒那麼燙了,但身上還是沒力氣。
謝沅側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烏黑的長發披散着。
其他的感覺都很虛幻,唯有嗓子裡的幹澀和疼痛無比真實。
她擡手去拿床邊小桌上的杯子,白皙的指尖勾了又勾,還是沒有拿到。
當謝沅手臂垂落想放棄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幫她執起了透明的玻璃杯。
她這時候才發覺沈長凜也在。
他将她扶抱起來,然後輕輕喂她喝水。
謝沅半坐在沈長凜的腿上,小手抵在他的肩頭,慢慢地把水喝完。
在遇見她之前,矜貴如他從來沒有侍候過人,可現在他已經能把她照顧得很好了。
謝沅很久沒有發過燒,尤其是出于這樣的緣由。
她喝完水後,沈長凜把玻璃杯放回到了桌案上,他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聲問道:“餓不餓?”
謝沅的身軀微顫了一下。
“不餓,叔叔。”她的眼眸垂得很低,長睫灑下一層陰影,帶着點微弱的掙紮。
沈長凜愣了片刻,才意識到謝沅想錯了,他的呼吸頓了頓,輕聲說道:“昨晚的事,抱歉。”
他寡欲淡漠,從不會過分索取。
但這兩日卻一反常态,簡直是想要将她……在床上,昨夜更是難得食言,答應不會叫她累着後還那樣。
謝沅臉皮薄,哪怕是情動時,也經不得語言挑撥,何況是在現下談論這些。
她聲音微啞:“我沒事,叔叔。”
“我……就是沒有睡好,”謝沅細聲說道,“現在吃過藥,已經好很多了。”
沈長凜撫了撫她的臉龐,輕聲說道:“你沒事就好。”
謝沅抿着唇,她輕動了一下腿,想要從他身上下去。
當腿根細微的黏膩感傳來時,謝沅的眸子蓦地睜大,她本就潮紅的臉龐更加滾燙。
她磕絆地問道:“……您給我上藥了嗎?”
謝沅的聲音細細的,低低的,神情也一下子慌亂起來。
沈長凜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嗯。”
“抱歉,下次不會這樣了。”他低聲說道,“能原諒叔叔一回嗎?”
下次。沈長凜說下次。
謝沅剛剛放松下來,那被背德的禁忌感所灼燒的疼痛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