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放心,沅沅。”沈蓉笑了一下又說道,“你的事姑姑一定會上心的,你要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也隻管跟姑姑說就是。”
她是名媛中的名媛,交際無數。
謝沅欠了欠身,細聲說道:“實在是太麻煩您了,姑姑。”
“是我們要麻煩你才是,沅沅,”沈蓉又抱了抱謝沅,“等事情結束了,姑姑一定要給你包個大紅包。”
她笑得舒暢,雖然眼尾已經有細紋,但還是依然明豔美麗。
臨到走出會客廳時,沈蓉又問道:“對了,昨天你叔叔沒說什麼吧?”
當初謝沅和秦承月的事是沈長凜親自定下的,雖然他這兩年再沒有提起過,但就是沈蓉也不敢将這事貿然給端上台面。
所以在那日沈蓉才會急急地給謝沅打電話,說明實情,并求她幫着遮掩。
她是知道女兒和秦家公子有些什麼的,但也是那時候才知道溫思瑜對秦承月竟是動了真情。
沈蓉從不在乎什麼佳婿不佳婿的,她就隻在乎女兒溫思瑜的心情。
好在這人原先是定給謝沅的,就沒有比她更好說話、更懂事的女孩了。
聽到沈蓉的話,謝沅微怔了片刻。
她垂下眸子,細聲說道:“叔叔沒說什麼,姑姑。”
沈蓉長舒了一口氣,笑着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這回可真是太麻煩你了,沅沅。”她撫着謝沅的肩膀,“不過你别擔心,到時候我一定會跟長凜說清楚的。”
沈蓉是沈長凜的姐姐。
她說話自然是有用的。
謝沅的心裡卻始終有點亂,或許是第一次忤逆沈長凜,從昨天接到沈蓉的電話,她就一直覺得不安。
昨夜他問話的時候,她也不敢說實話,隻好說是玩得太遲忘了時間。
但沈長凜多了解她?
折騰到了半夜,嗓子都哭啞了,謝沅還是不敢把這件事如實告訴他。
或許等事情定了就好了。
她握緊了指節,慢慢地從台階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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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陽吊兒郎當地站着,一手撫着球杆,一手撐在球台上:“有什麼事兒啊?非得叫我過來才肯說?”
“霍少,好事,大好事!”另一人嬉皮笑臉地說道,“秦家那位和溫家大小姐好上了!”
霍陽的手很穩,那球本該利落地進袋,此刻卻偏移了少許,撞在了桌壁上,來回頂撞過後,停在了正中央。
他眯了眯眼睛,銀灰色的短發閃爍。
霍陽放下球杆,挑了挑眉:“秦承月,溫思瑜?”
“是,霍少。”那人又說道,“而且是早就好上了,上回溫大小姐就想公開來着,秦承月不同意,這一回嘛……應該是要成了。”
溫思瑜為男人發瘋的風言,不久前才有人又提了一嘴。
沒想到這一轉眼,竟然成了真。
霍陽端起酒杯,喝了少許:“所以他們倆一起綠了謝沅?”
秘聞才剛剛傳出,這會兒内間讨論的人都啧啧稱歎,這兩人真是情種,一時之間竟沒人想起還有謝沅這麼個存在。
“話也不能這麼說,都知道您疼小謝妹妹……”那人轉了轉眼睛,“但要不是有那位撐腰,咱們小謝妹妹的身份本來就是配不太上的。”
霍陽低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行了,這事别叫沈宴白知道。”
片刻後,他狀似無意地補充了一句:“他跟溫思瑜一直不對付,知道了麻煩。”
“明白,明白,”那人緊忙應道,“這事兒還沒幾個人知道呢,保準不叫沈少知道。”
沈宴白性子張揚桀骜,但為人做事是端的起沈家大少的名聲的。
隻是跟溫思瑜,那也是真的不對付。
如果讓沈宴白知道這事,恐怕當晚就能殺回燕城。
都是朋友,但這種渾水誰也不想摻和。
謝沅那邊就不一樣了,她身份固然不夠,别說是嫁給秦承月,就是給老愛開賭局的小庭做妻子,也是不夠格的。
但她背後是什麼人啊?是沈家家主沈長凜。
當初是他親自把謝沅接回沈家的,後來又是他親自給謝沅和秦承月指的婚。
那人的眼睛轉了又轉,看着霍陽匆匆離去的身影,暗想這回通風報信來得應該是及時的。
謝沅對此一無所知。
已經到了六月,但燕大還沒有結課,哲學系的課并不算多,每到學期末事情也不算少。
她抱着書冊從東門走出來,外面已經有車在準備接她。
看見後座那道矜貴疏冷的身影時,謝沅怔了一瞬,但她還沒走過去,轟轟隆隆的機車就停在了她的跟前。
霍陽摘下頭盔,撥弄了一下銀灰色的短發。
他招呼道:“真巧啊,小謝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