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羅亞等他等得睡着了,掙紮着醒來的時候,滿眼都是倦意,手背上被紮了好幾針,即便有治療法術,也留下了一點痕迹。
德羅維爾輕而又輕地摸了摸他的手,聲音有些不滿:“瘦了。”
西撒嘴角抽抽,懶得跟濾鏡一百八十層的男人争辯,最近喝的魔藥都是補品,他敢說,塞羅亞不僅沒有瘦,反而還胖了好幾斤。
他遞出一根深黑色的藥劑,神情凝重,夾帶着一些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說。
“這是最新的藥劑,如果這管也沒有用的話,你就可以斷了用藥劑解決問題的想法了。”
德羅維爾不語,接過藥劑的手卻有點抖,他将塞羅亞的臉按在了自己的胸膛處,聲音很低很溫柔地告訴塞羅亞:“塞羅亞,這個藥劑是要一口氣注射到你的身體裡的,所以你可能會很痛很痛,你願意嘗試一下這個新的藥劑嗎?”
他将藥劑移到了遠一點的地方,手沒有握緊,好像隻要塞羅亞拒絕,他就會把藥劑直接丢掉。
塞羅亞眯着眼睛,好像認真地想了想,又好像隻是發了下呆,他用暖乎乎的臉頰蹭了蹭德羅維爾的臉,努力将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對方,聲音是甜的軟的,反過來輕輕哄德羅維爾:“德羅不要難受,打針一點都不痛。”
他主動把手遞出來,露出了白皙的肌膚。
“隻要德羅的抱抱。”
德羅維爾用力地把他往懷裡摟了摟,捂住了他的眼睛,輕哄:“隻會疼一下下。”
另一隻手快狠準地完成了注射藥劑的工作。
黑色的液體湧進了皮肉中,空了的藥劑瓶被随手丢在了地上,德羅維爾輕輕地捏着塞羅亞的後脖頸,像是野獸,在用這種方式給自己的幼崽提供安全感。
塞羅亞的身子小幅度地抖了起來,臉色變得有些許蒼白,眼睛緊緊閉着,牙齒緊緊咬着,嘴裡卻還是發出了輕微的哼哼聲,像是實在克制不住才洩露而出,脆弱而又柔軟。
德羅維爾一下又一下順着他的頭發,想用這種方式給他帶來一些安慰,但他的眼神卻格外的沉,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種安撫除了帶來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外,緩解不了一點身體的痛楚。
而這種痛楚,是他帶給塞羅亞的,如果他願意放手,将塞羅亞送到人間,那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偏偏,他就不願意做那個送走塞羅亞的人。
他想留下塞羅亞。
他緊緊擁着塞羅亞,手一刻不停歇,隻是身上的氣息在一點點變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淡淡的黑色從塞羅亞的身上溢出來,散發着淺淺的腥氣,塞羅亞的臉色也變得好看了許多,呼吸平穩起來。
德羅維爾扯下自己的披風,輕柔地用布料替他擦去了臉上的污漬,體内的魔氣迅速湧出,在塞羅亞的身體裡轉了一圈。
原本堵塞的經脈徹底被清空,沒有一絲魔氣殘留,德羅維爾試探性地留了一點自己的魔氣在塞羅亞的體内,等待了片刻,親眼看到了魔氣消失在了經脈中,他擡眸,詢問在旁邊等待的西撒:“這算是成功了嗎?”
西撒迅速站了起來,走到了德羅維爾旁邊,想要接過塞羅亞進行檢查,卻被德羅維爾攔了下來。
德羅維爾舉起了塞羅亞的一隻手,放到了西撒的面前,淡淡說:“就這樣檢查。”
竟是一刻也不願意松開塞羅亞。
西撒心裡犯嘀咕,但也沒有多說,就着這個别扭的姿勢幫忙檢查了一番。
魔氣确實不會堵塞經脈,看起來算是治好了。
他收回了手,剛想要恭喜德羅維爾,卻突然看到塞羅亞的眉頭皺起,牙齒緊緊咬着自己的唇瓣,開始顫抖起來。
德羅維爾立刻将塞羅亞轉了個方向,讓他面對着自己,小心而又急切地喊:“塞羅亞,塞羅亞,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力氣。”
塞羅亞掙紮着睜開了眼睛,藍色眸子清澈透亮,鼻尖冒汗,整個人都透着股虛弱感。
他擡起手,安撫地摸了摸德羅維爾的臉蛋,努力笑了笑。
“隻是,好像有一點點痛。”
德羅維爾體内的魔氣瘋狂地湧入了塞羅亞的身體裡,強行替他屏蔽身體的痛感神經。
沒有人說話,但是德羅維爾明白。
這次治療,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