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Dolin還活着,當年曼哈頓那場大火,以及Gin所謂的親手殺人,就很值得懷疑了。
但是,看Gin當年的反應,并不像是裝的。Gin和Dolin都不擅長僞裝,而且很難想象Dolin那個萬事謀定在手的人,會放任自己陷入失憶這種被動的狀态。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是Rum那個老家夥做了什麼嗎?
貝爾摩得還記得自己當年關在地牢裡的那群小玩意們。
一開始她的手下剛發現這些人的時候,隻把他們當做些無足輕重的跳蚤,因為在貝爾摩得下榻的酒店周圍不長眼地冒頭,所以全部逮回去了。
但關起來一審,發現這些人背後是朗姆,問題就變大了,必須向她報告了。
“是準備配合庫拉索大人和波本大人的行動……隻知道目标是一個名叫林庭語的人,具體任務内容不清楚,他們似乎都還在等指令。”
朗姆的風格确實是這樣的。哪怕一個很簡單的滅口任務,也喜歡派出一大堆人。真正清楚全部安排内容的隻有負責這次任務的、最核心的親信,其他都是随時可以抛棄的炮灰,落到警察手裡也招供不出什麼東西。
但是,目标是林庭語,而且行動的負責人裡有波本,就不由得貝爾摩得不多想了。
組織裡的其他人可能隻知道波本和杜淩酒交惡,但這兩人分屬朗姆和琴酒兩派,領頭的人不對付,底下人關系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所以也不會多想。
然而貝爾摩得親自見證過杜淩酒和波本的那一場針鋒相對。她很清楚,波本對杜淩酒的仇恨可不是簡單的派系紛争。
波本是真的差點被杜淩酒推進鬼門關,隻是命大又被朗姆撈了回來。
畢竟當時在那個會議室裡,波本可是對上了琴酒的槍口。琴酒想殺個人,就像他當年對着元老會也不憚直言的那樣,并不需要特地向誰申請。
貝爾摩得還曾經半開玩笑地私下試探過波本:“聽說你和小Dolin關系很差呢,是有什麼誤會嗎?我可以組個局幫你們談談心。”
當時波本正在跟她一起趕往任務的路上,在聽到那句話時,一瞬間眼神變得極為可怕,貝爾摩得幾乎以為他要把車開到懸崖上去——但他隻是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勞煩你關心了,恐怕不存在什麼能解開的誤會……不過,我倒是挺期待和他單獨相處的那一天呢。”
那種咬牙切齒的語氣,實在讓人很難想象不到這種“單獨相處”會是什麼場面。
朗姆同樣見證了那一場沖突,因此他不可能不清楚這種恨意。他把波本派出來,負責一項目标是杜淩酒的任務——貝爾摩得揮揮手讓其他人都出去,然後給那位先生發了封郵件:“小Dolin邀請我明晚陪他出席大石信久的宴會呢,您有什麼注意事項要吩咐我嗎?”
回複的郵件姗姗來遲,但語氣仍然一如往常:“你們随意就好。”
這不是Boss的指令,是朗姆個人的行為——這就更危險了。那個老東西的手段跟他父親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在朗姆派出的人裡,除了庫拉索和波本,其他都是無名小卒。貝爾摩得吩咐手下盯緊了那些人的動向,能處理的,就地處理了。
朗姆。
杜淩酒。
雙方畢竟都是組織内的高位成員,背後也牽涉頗多。雖然私心上更偏向杜淩酒,但是在事态明朗之前,貝爾摩得并不想早早出場——那位先生選中她代行意志,可不是為了讓她擅自站隊、争權奪利的。
但是之後鬧成那樣……連那位先生都不得不親自發聲調停,也是她沒有料到的。說到底,誰都想不明白,隻不過是死了個杜淩酒而已,琴酒會那麼生氣。
雖然绯聞在高層裡一直流傳着,貝爾摩得自己也時常會拿這個開玩笑,但她自己從來沒認真看待過這件事——何況杜淩酒也并沒有正面承認過什麼暧昧關系。
在組織這個人人朝不保夕的地方,看對眼了調一調酒,本來也不算是什麼值得關注的事。
抛棄了道德的顧慮後,成人社會裡全是利益糾葛,沒有誰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貝爾摩得自己死了,她也不覺得那位先生會花這麼大力氣給她報仇。
房門内的一聲悶響把貝爾摩得從思緒中拖了出來。她警惕地左右瞄了一圈,然後輕聲發問:“怎麼了?”
那響動很奇怪,像是什麼東西沉重地落到了地上,卻又不是硬質家具或者瓶罐的脆響。也沒有連帶着其他的聲響——如果是人摔倒在地,身體的本能會讓手試圖抓住附近的東西,把它們都帶倒,沒有這麼幹脆利落。
沒有回應。
貝爾摩得心覺不妙。
她回身掃了一眼周圍,可見範圍内沒有其他人。管理員的小屋在她來時就已經反鎖上了,整棟樓黑燈瞎火,隻有這一戶亮着燈。
事不宜遲。要是波本那群人又折返回來就麻煩了。
貝爾摩得毫不猶豫地一腳踹上眼前這扇毫無防禦力的門。和她料想的一樣,這面看起來就年代久遠的木闆門(隻有鎖看起來是新的),随便兩下就弄開了。空中還應時地炸了幾聲響雷,把她破門時的動靜都蓋了過去。
實在是過于順利——直到她望見那個伏在地闆上的人為止。
“Dolin?”
貝爾摩得将那扇門湊合卡回去,然後立刻兩步沖到林庭語身邊,蹲下去試了試頸側。皮膚溫熱,還有脈搏,沒有什麼外傷,問題不大。
從倒下的方向看,似乎是正在準備來應門的途中,突然失去了意識。非常突然,連條件反射的保護動作都沒有做,就那麼直直地倒了下去。
……是那個嗎?杜淩酒傳說中的,時不時會發作的眩暈。
貝爾摩得感到有些棘手。她試了一下林庭語的分量,抱起來問題不大,但就騰不出手來打傘了。外面這種雨勢,等到把人搬進她停在兩個路口外的那輛車上,說不定會被凍感冒影響明天的任務,而且也容易被附近的人察覺到異常。
不過,這附近不是還有個人能用嗎?
她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最近剛剛保存的電話号碼:“嗯哼,雲頂?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