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也是啦，本來就是被我朋友從山裡刨出來的，大概還是跑回山裡去了吧，現在說不定子子孫孫都生一窩了呢。”青年傷感了一秒，然後很快振作起來，“希望他在我家的時候也留下了不錯的回憶吧。”

工藤新一想了想：“蛇醬應該是很喜歡大哥哥的啦。蛇是警惕心很強的生物，如果不是在安全的環境裡，是不可能這樣放松地睡覺的。”

青年笑得眉眼彎彎：“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不過你怎麼知道蛇醬在睡覺的呢？很多人都會以為他是醒着的，畢竟眼睛沒閉上嘛。”

工藤新一：“……蛇本來就沒有眼睑啦，像是眨眼和閉眼這種動作根本做不出來，它趴着一動不動多半就是在睡覺了。”

他說完忽然發現青年好像走神了一樣也一動不動了，不禁有點奇怪：“大哥哥？”

“……啊，沒什麼。我隻是在想，明明是連小孩子都了解的知識，我當初怎麼就沒注意到這麼重要的事呢。”

青年很快回過神來，重新露出笑容，但這次的笑容裡多了一絲探究。

“小朋友你真的很聰明，能幫大哥哥一個忙嗎？”

因為天氣條件不好，飛機的爬升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在經曆了幾次從傾斜到放平的變化後，林庭語實在有些不适——氣流沖擊帶來的搖晃感也讓他感到頭暈目眩。

他皺着眉按揉太陽穴的時候，旁邊的黑麥遞過來一卷熱毛巾：“敷着能舒服點。忍一下，不然給你放點音樂吧。”

林庭語接過毛巾按在自己額頭上，微燙的溫度确實稍稍提振了一下他的精神。頭等艙完備的娛樂設施在這時依然可用，放點輕音樂也沒什麼——不過對林庭語用處不大。他自己平時在做心理診療的時候經常會用到音樂作為輔助手段，早就對這種刺激免疫了。

他簡單解釋了一下以後，黑麥笑了一聲：“也是，這方面的話，你才是專家——那豈不是說，所有的催眠術之類的對你都沒有用了？畢竟對方剛下出一個子，你就知道他這盤棋是想怎麼走了。”

“如果單純是在技術層面上，确實可以這麼說。”林庭語輕描淡寫地說，“但對于這類難題，我一般會建議用藥物作為輔助了。”

黑麥很感興趣地問道：“藥物，是指吐真劑嗎？那些真的有效嗎？”

林庭語想了想：“吐真劑，是說東莨菪堿或者硫噴妥鈉這些嗎？”

“現在聽說某些迷幻劑更流行吧。”

“急于求成的話，用這個可能會迅速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畢竟在這種狀态下，隻要給予一點小小的引導，想讓對方說什麼都不難。”林庭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但說出來的話是不是真話，就不好說了。大腦本來就是個過分複雜的器官，你摧毀了它精妙的運作機制，還要它正常工作，實在有點為難它。”

黑麥思考片刻：“如果我還是想要真相呢？”

“那就要耐心一點。”林庭語把變涼了的毛巾還給他，“說謊本質是一種高級的思維活動，非常耗費精力。你要做的，隻是不斷壓榨你盯着的那個大腦，讓它疲勞到無法編出下一個謊言——”

被熱毛巾剛剛捂出一點血色的皮膚，又在空調的冷風裡迅速變成了無機質一般的，近乎透明的白色。

“——但要小心力度。朗姆那個實驗室裡曾經擡出去多少人，你不會一無所知吧。”

黑麥沉默了片刻，然後掃了周圍一眼。此刻艙室内沒有其他人，因為反複的氣流颠簸，機上的工作人員也都采取安全姿勢在各處暫時停駐，并沒有來這裡進行貼心服務。

“CIA的人突擊搜查過那個實驗室，但已經被炸毀了。”他飛快而輕聲地說，“所有的文件記錄都沒有留下，實驗的痕迹也一絲不存。聽說薩馬羅利當年是從那裡出來，又被你收到麾下的——你用什麼跟朗姆換了他？”

林庭語笑了笑：“我跟朗姆的交情，借個人用用，還不至于需要利益交換吧。”

“那是‘裝瓶計劃’早期唯一的成品。”黑麥簡明地指出，“本代朗姆為了繼承父親的權力，犧牲了不少，手下很缺人，不然也不會葷素不忌地到處招新。薩馬羅利這樣的人，經過前代朗姆和你親筆簽名認證可用，本代朗姆不可能會放他繼續在你手裡待着——但他沒有，他任由薩馬羅利被你占用那麼久，完全打上了你的烙印。”

再迎納回去，也不能放心使用了。

把唯一的成品送出去，按照常理推測，是準備換回來更多的成品——是要保證未來的實驗能夠成功，得到更多的“薩馬羅利”。

“——你參與了朗姆後續的實驗嗎？”黑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