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那件看似普通的休閑西服外套口袋裡,大概裝着什麼危險物品或者重要情報吧。
他沒有興趣跟一個并不熟識的公安警察探讨生活習慣。但有一件事,林庭語還是相當在意:“你們家到底有幾兄弟?”
如果他沒記錯,當年杜淩酒做客米花大學,為國際刑警培訓班主講幾門心理學相關課程時,課上那個養着一條昆明犬的年輕警官,在學員名單上登記的姓名是樋口佳彥。半年後坐上他和萩原研二的車的另一個樋口警官,則是由諸伏高明的來信指出了名字:樋口慎。
而現在這個越窗而入的公安警官,也自稱“樋口”。
說實話這三個“樋口”的長相差不太多,林庭語一向對人臉特征不太敏感,他反正是沒看出什麼根本性的區别。但是杜淩酒認識樋口佳彥和樋口慎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這麼些年過去,無論哪一位樋口警官都應該早就飽受社會毒打,不大可能像現在這樣滿臉都是清澈而單純的膠原蛋白。
“我、我們家嗎?”
樋口警官明顯被這個突然的兄弟提問卡了一下,然後露出禮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這、這個有點難說啦,不過我大概還會有弟弟妹妹吧。”
林庭語:………………
林庭語感受到了一絲震撼。
樋口警官已經畢業工作,想來不會少于二十二歲。有兩個年長的哥哥,而且還“可能”有弟弟妹妹,樋口家的長輩真是龍精虎猛。
但這屬于别人的家事,或許樋口一家隻是在以自己的微薄力量在逆轉日本的少子化趨勢。林庭語不便置喙,于是換了個話題:“那麼請問樋口警官到我這裡來是有什麼事嗎?”
【隊伍頻道】
【筱原美雪:……我跟你說了要穿馬甲去見林老師吧,林老師就是自帶滿級看破】
【樋口慎:你上次不也套馬甲了嗎又沒用,還浪費一個易容面包】
【樋口慎:還好我聰明哈哈哈哈隻說姓沒說名字,當年我新号也沒給林老師報全名,他現在大概以為樋口慎是我哥】
【樋口慎:不行,我自己都快把自己繞暈了,下個号還是捏個别的身份吧,你們到時候幫我轉移一下遺産】
【劍崎薰:說了也無所謂吧,你上司都29了長得比男高還嫩,問就是公安有特别的保養技巧】
【劍崎薰:你上次怎麼蒙混過關的@日野納蒂亞】
【日野納蒂亞:沒空,别敲我,已經是社畜的形狀了。琴酒一刷新又給我發了幾十頁任務,現在愛爾蘭蹲我旁邊監工】
【日野納蒂亞:我就不該被即将發生重要劇情的提示騙上這個号……老闆也給我大号發消息了,這遊戲又不能雙開,我現在叛逃去父女團聚你們說來得及嗎】
【劍崎薰:勸你不要,萬一你老闆心血來潮要你跟你女兒切磋槍法,你就完球了】
【日野納蒂亞:……】
【日野納蒂亞:别說,真像是聶sir幹得出來的事】
市郊,一座藏在山林間的度假村裡。
這個外表看上去隻是普通庭院式民宿的度假村,外圈是幾棟錯落有緻的小樓,内院白石嶙峋,小池流水,無論誰來看都隻會贊歎一句景色不錯。
然而隻有這座度假村的真正使用者——烏鴉軍團的成員們知道,它真正的使用空間,在黑暗的地下深處。
“是你啊,蘇格蘭。”
波本轉過一個拐角,然後對着迎面而來的短發青年露出了陰陽怪氣的笑容:“很遺憾在這次行動裡見到你。請務必保持你傳聞中百發百中的水準,千萬不要錯手把準星指到我身上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蘇格蘭提着的槍匣一眼。
這座度假村地下深處是一片巨大的訓練場,堅實的地面能夠保證這裡震耳欲聾的槍聲和打鬥聲都傳達不到外界。因此蘇格蘭在這裡不需要帶上一貫用來僞裝的琴包,而是直接提上了裝着全套槍具的長長硬匣。
這是一副純白的烤漆匣,看上去幾乎像是裝着小提琴或者玫瑰花一樣,聖潔而美好。但隻要打開鎖蓋,就會露出内裡冰冷的殺人兵器。
連指紋都會輕易留下的烤漆面上沒有一絲磨損和劃痕,顯然主人十分愛惜,一直小心保養着。
“我殺你不會在任務裡。”蘇格蘭拉低的兜帽下是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你可以放心去做完任務,再想辦法躲遠點。”
波本面色僵了僵。但蘇格蘭沒有說什麼——他甚至都沒多看波本一眼,就徑直越過去,走進了黑暗的廊道深處。
“難得地出現了不受歡迎的情況啊,安室君。”
藏在金發下的耳機裡,一個陰恻恻的電子音發出了像是刮擦玻璃闆一樣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