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就拿出手機搜索了“牛郎+排名+全國前十”，然後對着屏幕上刷新出來的照片陷入了沉默。

沖矢昴俯身過去，也看了一下那些照片，難得地也沉默了一下：“……我想，他們可能另外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特長。”

“是吧、也許吧。”陸陽不忍卒視地關掉了浏覽器，然後安慰沖矢昴，“我相信你也有你的特長。你沒問題的，去吧！我明晚難得休息，還想帶阿庭去逛逛呢！”

話音未落他就把請柬塞進了沖矢昴外套的口袋裡，一溜煙鑽上最近一輛警車，跑了。

沖矢昴伸手入袋，把那張來來回回已經有點發皺的請柬拈出來，舉到眼前抖了抖。

“真是頭疼，這樣我就有兩份請柬了……”他帶着煩惱的表情輕聲說道，“不然就邀請朋友一起去？但是林君比起麻煩的晚宴，肯定更想跟陸君一起去散散步吧。”

站在他身旁，正巧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的小男生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那你可以也去散步啊，你不是很關心那個小林先生的行蹤嗎？拜托下次用你們自帶的竊聽器吧，裝一個壞一個，博士的存貨都快被你燒光了。”

“比起陪林君逛街，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沖矢昴笑了笑，蹲下身，替小男生理了理剛剛被拎來拎去弄皺的衣服，同時用幾近氣聲的低音說，“大群的烏鴉突然出現在這座城市上空盤旋，它們到底是要去圍獵呢，還是去為誰送葬？我很好奇——尤其是當我發現，這群烏鴉聚集的地方，正在剛剛裝修完畢，重新開放的鈴木塔頂。”

小男生瞳孔驟縮：“鈴木塔——那是明天鈴木集團的晚宴地點！”

“我可什麼也沒說。”

沖矢昴站起身，把那張請柬插進口袋，推了推眼鏡：“而且有個人一定很想要這張請柬。即使隻是為了讓那群烏鴉把注意力集中在鈴木塔，不要覺察到某間小小的公寓，我也要趕緊出發，把請柬送到了——抱歉，先走一步，回見。”

坐在警車上正回程的陸陽，一邊跟同事随口閑聊着，一邊掏出手機再次撥通了林庭語的電話：“喂？阿庭？我現在出發回去啦，要接你嗎？”

“……我在家了。”

“哦哦！”陸陽看了一眼時間，“那你還挺快。行吧，有什麼給我電話。我今晚還值班，不用等了，記得把門關好啊——安室透今天沒來過吧？”

電話另一頭的林庭語：“……”

來其實是來過的，但應該不是你想象的那種畫面——算了，也沒有好很多。

反正看安室透裝束齊整還持槍出門的架勢，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再出現在這棟平凡的筒子樓附近了。風評暫時得以保全。

林庭語思前想後，還是昧着良心轉移了話題：“那晚上吃什麼？”

“啊對，你還不熟這附近——”陸陽一拍額頭，“這樣吧，我六點多回來，到樓下了給你打電話，帶你出去吃點好的。”

然後他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又挂了電話，轉向一旁的同事：“三井前輩，晚飯時間我溜一下。要是我沒回來那麼快，麻煩幫我接一下電話，謝謝啦。”

陸陽本來就不算正職警察，對他的紀律管理沒那麼嚴格，隻要不是被抓到值班時聚衆打牌或者幹點什麼不可描述的事，問題都不算大。刑警前輩因此一口應下了，然後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看到了。面對着鈴木集團那樣滔天的誘惑也能不為所動，堅持本心，實在是了不得的操守……我們警察就應該要這樣始終如一！堅貞不渝！”

陸陽有點懵：“你在說什麼啊前輩？”

前輩慈愛地望着他：“家屬什麼時候來的？帶來見見面啊，還沒給你辦過歡迎會吧——不然就這周末怎麼樣？交通部那邊約我們好幾次了，松田那小子死活不肯出來撐場面，實在是太不識擡舉了！課裡可是還有很多單身的好男人啊！”

“家、家屬，是指阿庭嗎？”陸陽撓了撓頭，“阿庭不太喜歡熱鬧的場合，我晚點問問看吧。”

“是文靜安分的孩子啊，真好啊。”

“哈哈，是有點太安靜啦，沒事總喜歡待在家裡讀讀寫寫的。”

“是有文化素養的孩子啊，真好啊。”

兩人愉快地雞同鴨講了一路，警車很快就來到了紅綠燈前，跟一輛黑色的老爺車并排停下。陸陽的位置正好能看見那輛車的後座，一名金色大波浪卷發，身材也同樣曲線動人的美女正靠在椅背裡，捏着一支細長的黑管口紅，慢悠悠在自己唇上描繪着。

接收到陸陽的視線，美女朝這邊抛了個媚眼，殷紅的唇角勾起一個誘惑的笑容，開口無聲地說了句什麼。

紅燈這時轉綠了，那輛老爺車轟一聲沖到前面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