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小諸伏!是看到這樣明媚的月色,終于想起我了嗎?”電話接通了,裡面傳來薩馬羅利快活的聲音,和……
呼呼的風聲?
蘇格蘭問道:“你又在飙車?”
薩馬羅利有幾秒鐘沒說話,但是巨大的,輪胎和地面的摩擦聲已經替他回答了蘇格蘭的疑問。在響成一片的尖銳鳴笛聲後,薩馬羅利的聲音再度出現:“是的哦,今晚視野這麼好,路上也沒有下雨和積雪,風還很清新——不開上三百碼怎麼對得起這麼美妙的世界呢!”
“……”
就連飙車這個愛好也——
蘇格蘭很清楚,薩馬羅利一旦興緻來了,沒有兩三個小時是不可能停下的。但對方既然把速度拉到了這種自殺的臨界點上,他現在繼續跟薩馬羅利通電話,就有可能把自殺變成他殺了。
隻能另外找時間再聊了。
這樣想着,蘇格蘭轉身開始往酒店裡走。剛才照片看到一半,現在時間還早,回去向林庭語要求繼續的話,對方也會容許的。林庭語大多數時候都很好說話,而且他在林庭語那裡總能拿到更多的優待——
這種優待幾乎要讓人覺得自己獨一無二,不可取代,因此沉溺下去了。
除了任務之類的緊急情況,蘇格蘭一般是等待通話對方自己挂斷,因此當他上到三樓的走廊裡時,薩馬羅利的聲音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從他口袋裡的手機冒出來:
“怎麼不說話了啊小諸伏,你給我打電話來沒什麼要說的嗎?我可是等了好久!”
“沒有。先這樣吧。”
“诶诶诶真的嗎?太冷淡了!我——好——傷——心——”
“是真的,我要挂電話了。”
蘇格蘭來到房門前,檢查了一下他出門前夾在門縫裡的一根地毯絨毛的位置,還好好地被卡在合頁下大約3公分的地方,證明這扇門沒有被開啟過。
這讓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看來薩馬羅利沒有趁他離開,跑到這裡來打擾林庭語——不過從對方現在玩得正起勁的情況看,應該是一早就開車出去了吧。這裡離最近的可以拉滿速度的大道,至少有10分鐘的車程,而蘇格蘭從出去酒店門外到現在回來,用時也不到一刻鐘。
蘇格蘭拿出手機,準備挂斷電話。他不想回去還要跟林庭語解釋為什麼自己在跟薩馬羅利通話,總感覺林庭語又會想到什麼奇怪的地方……雖然這次也不完全是林庭語想多,實在是薩馬羅利的明示暗示太賣力了。
當他的手指即将落到那個紅色的虛拟按鍵上時——
“好吧好吧。”薩馬羅利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惋惜,但内容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既然你沒什麼跟我說的,那你想跟林先生聊聊嗎?”
蘇格蘭推門的手凝滞住了。
但為時已晚,他的動作太快,在薩馬羅利話音落下的同時就已經結束了通話。下一刻與打開的房門同時出現的,是撲面而來的涼涼夜風,和眼前那扇大開的窗戶——
以及空無一人的房間。
“……”
蘇格蘭立刻重新撥打了薩馬羅利的電話,但和上次的秒接不一樣,這次的電話直到超時自動結束都沒有接通。他不死心地再打了兩次,還是一樣的結局。
薩馬羅利在飙車。
薩馬羅利問他要不要跟林庭語說話。
林庭語在薩馬羅利的車上。
——薩馬羅利帶着林庭語以三百碼時速在山道上飙車。
蘇格蘭感到一陣眩暈。
他用最後的冷靜把門關上,然後走到沙發旁坐下,把手機留在茶幾上,開始思考整件事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無論怎麼想,事情都是在薩馬羅利出現的那一刻開始脫缰。現在隻有祈禱對方的車技高超得一如既往,能夠在high完兩小時以後把林庭語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蘇格蘭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一把抄起了面前的手機。在即将接通的前一刻,他看清了來電号碼,脫口而出的“你在哪裡快把林先生送回來”也被生生咽了回去,變成了:“……組長?”
琴酒微帶怒意的聲音從這個今晚已經承受太多的小小機器裡傳來:“杜淩酒在哪?讓他馬上回我電話。”
蘇格蘭:“……”
蘇格蘭用盡畢生演技,冷靜地回答道:“林先生在進行溫泉理療。剛進去,可能還需要……半小時吧。”
電話裡傳來長長的噴氣聲,琴酒似乎正在抽煙,片刻之後,蘇格蘭聽到他吩咐伏特加:“去下一個任務地點。”
伏特加的應聲和保時捷低沉的引擎聲同時響起,然後是琴酒不耐煩的聲音:“什麼溫泉理療,根本沒用的噱頭。我最多再等15分鐘,要是還沒結束,你就帶着手機進去,等收工了把那個理療師處理掉。”
電話幹脆利落地挂斷了,隻留下短促的忙音。
蘇格蘭握着手機:“……”
薩!馬!羅!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