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身手，林庭語是有充分感知的，即使年輕二十歲，戰鬥力想來也不會有多少下降。隻可能是下黑手的經驗還不夠豐富，偶爾會漏掉那麼一條魚而已。

林庭語可不想賭自己是那條魚。他從來不在計劃裡容留這麼大的風險。

而他手邊，在這個時間點，唯一可能跟琴酒正面對上的戰鬥力……

“你快要把那張名片揉壞了。”小孩提醒他。

林庭語回過神來，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在想點事。”

天際的烏雲越來越密集，仿佛轉眼間就從晴空萬裡變成了風暴前夕。逐漸激烈起來的風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傳單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瘋狂旋舞，然後一頭栽進路邊的花壇裡。那些花樹都被吹得根根直立，像動物受驚時豎起的毛發。

要下大雨了。

這個露天咖啡廳雖然有遮陽棚，但這種一根細杆支撐起來的塑料防水布蓬，恐怕抵擋不住現在不斷逼近的暴風雨。

降谷零顯然也覺得不行。他指着不遠處的一幢商場：“我們去那裡避雨吧。”

商場内部地形複雜，無論是躲避跟蹤還是秘密商談都更為方便。林庭語同意了，但在離開時他有些犯難。

首先他需要留下足夠結賬的現金，然後——這露天咖啡廳從店主到店員都已經無影無蹤，他既找不到能夠壓住鈔票不被風吹跑的東西，又不能當街撬開人家的收銀台把錢放進去重新鎖好。萬一剛巧有人路過，這就是現行犯了。沒有人會相信一個人撬開收銀台抽屜是為了把錢放進去，而不是拿出來的。

他握着錢包站在收銀台前猶豫了兩秒鐘。

降谷零立刻明白了他的猶豫——而且明白得太徹底了。林庭語隻是眼前一花，轉眼間小孩就已經繞到了收銀台後面。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制止，抽屜已經咔嗒一聲，稍稍往外滑出了一小截。

……

………………

林庭語面無表情地看着降谷零行雲流水地從小挎包裡拿出錢放進抽屜，然後輕快地合上抽屜又重新落鎖，再蹭蹭蹭跑回來，仰起頭一臉期待地望着他。

林庭語：“……”

林庭語無話可說，隻能摸了摸那個小腦袋，艱難地說出了贊美：“好厲害，是在哪裡學的啊？”

小孩撇了撇嘴：“電視上看到的。”

“……”

還是自學成才。

應該說不愧是公安二代，家學淵源，這種遇事不決直接操作的思維模式難道也會遺傳——此時此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那位降谷先生，我們能談談小孩的教育問題嗎。

比如說禁止某些不合适的電視節目公開播放之類的。

……在那之前，還是先祈禱這裡像波洛咖啡廳一樣，沒有裝監控吧。

——此時此刻，在飛速刷新的遊戲論壇裡——

【有沒有人打算轉新的灰方陣營啊】

“更新公告出來了，全服送十連+轉陣營道具，我就問問有沒有混邪樂子人一起來這個看起來就很樂子人的陣營（蒼蠅搓手）”

“灰方沒大佬帶飛啊，現在出場過的強力角色裡誰會進灰方？若狹老師？棋王二代？”

“棋王二代算紅吧，畢竟赤粉世家”

“有一說一灰方确實聽起來更混邪，官方描述也很混邪，‘自如遊走在黑白之間’聽起來就帶感suki算我一個”

“我酒廠轉灰是要被大哥追殺到天涯海角吧……”

“樓上被追殺的時候叫我一下好久沒蹲到琴醬了！”

“翻到了昨晚的開發組直播記錄！開發組說為了鼓勵玩家探索新陣營，活動下半部分會有大量的灰方NPC活躍，其中特别點到了一個人你們絕對想不到是誰！[角色檔案.jpg]”

“？？？”

“？？？？？”

“？？？？？？？？？？？”

“我不是眼花吧這個美青年是誰？備注還是‘對林庭語抱着複雜的感情’？？？”

“你沒眼花，我第一次看到也以為自己不認識字了——這是‘曙雀’啊！‘曙雀’是灰方！”